卢俊义听了连忙道:“正要先生与某指路,但说不妨。”
宋江道:“员外这命,现下不出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守,会死于刀剑之下。”
卢俊义听后笑道:“先生此言差矣。卢某生于北京,长在豪富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血光之灾?”
宋江听了面容做变色,急忙取出刚收起的银两归还,起身便要走,嗟叹而言道:“天下人原来都要人阿谀奉承啊!罢,罢!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小可告退。”
卢俊义见了连忙拦道:“先生息怒。前番只是戏言,现在愿听先生指教。”
宋江也只是作势,看卢俊义阻拦也就顺势停下道:“小可直言,员外切勿见怪!”
卢俊义忙道:“在下愿意专听,先生直言相告。”
宋江这才开口道:“员外贵人,一向都行好运。但今年时犯岁君,正交恶限。从今起百日之内,必尸首异处。此乃生来就分定的,不可逃也。”
卢俊义又问道:“是否可以回避?”
宋江又是装模作样的用铁算子算了一回,便对卢俊义道:“只除非去东南方异地处,一千里之外,方可免此大难。虽有些惊恐,却不伤大体。”
卢俊义道:“若是能免的此难,当以重金厚报先生。”
宋江却道:“员外已经付了卦金,不必再相谢。只是员外命中有四句卦歌,小可说与员外,写于壁上。日后应验,方知小可的灵处。”
卢俊义听了当即叫人取了笔砚过来,便去白粉壁上书写。宋江口歌四句正是:“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话说宋江的文化水平也是很好的,出口成章对他来说只是小事尔,何况他还提前准备了。
看到卢俊义写罢,宋江收拾起了铁算子,作了揖便要出行。
卢俊义挽留道:“先生请少坐,用了饭再行吧。”
宋江答道:“多蒙员外厚意,小可还要卖卦,等改日再来拜会。”说完抽身便起。卢俊义送到门口,招呼郑天寿拿了拐棒招帆,走出门外。
这时正逢燕青在临仙楼吃了饭归来,见此情景,忙上前问道:“主人这是做什么呢!”
卢俊义开言道:“我刚才算了一命,那人道我有百日血光之灾,只除非出去东南上一千里之外躲避。我想东南方有个去处,是泰安州,那里有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帝金殿,管天下人民生死灾厄。我一者去那里烧炷香,消灾灭罪;二者躲过这场灾晦;三者做些买卖,观看外方景致。你与李固在家里管着,不需担心。”
燕青听了道:“主人误矣。常言道:‘卖卜卖卦,转回说话。’休听那算命的胡言乱语,咱们只在家中,怕他甚么?”
卢俊义道:“我命中注定了,你休逆我。若有灾来,悔却晚矣。”
燕青道:“主人在上,须听小乙愚言:这一条路,去山东泰安州,正打从梁山泊边过。近年泊内,是小李广花荣聚了一伙强人在那里打家劫舍,官兵捕盗,近他不得。主人要去烧香,等太平了去。休信刚才那个算命的胡讲。别是那梁山泊的歹人,假装做阴阳人,来煽惑主人。小乙可惜刚才不在家里,若在家时,三言两语,盘倒那先生,到是能看场好笑话。”
卢俊义道:“你们不要胡说,谁人敢来赚我!梁山泊那伙贼男女,打甚么紧!我观他如同草芥,兀自要去特地捉他,把日前学成的武艺,显扬于天下,也算个男子大丈夫!”
说犹未了,屏风背后走出娘子来,乃是卢员外的浑家贾氏,年芳二十五,只见他先是看了李固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道:“夫君,我听你说多时了。自古道:‘出外一里,不如屋里。’休听那算命的胡说。且只在家内,清心寡欲,高居静坐,自然无事。只是夫君武艺高强,只是去泰岳庙烧香也是可的,不过最好带上燕小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夫人说的是,不如就让小乙替主人去一次吧!小乙也和主人学了些棍法,料理寻常的三五十人不在话下,主人就在家安坐吧!”燕青说道。
“这是我的事情,你替我去,却是不显得诚心,怕是没什么作用。还是我亲自走一遭吧!家里也不能没有个有武艺的在,你且在家看家,我不在时少去外面鬼混了!”卢俊义道。
看卢俊义谁说也不听,非要自己亲去,燕青也是没法了。不过还是将李泽告诉他的话小声说了出来:“主人,今日小乙和贯忠在那临仙楼吃饭,那掌柜的李泽告诉我,近日有两人一直在打探主人的情况,怕是不怀好意!”
“什么人打探!”卢俊义问道。
“听那掌柜的说是山东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如今也是犯了人命官司,在河北落了草,这次来打探主人的信息,怕是要打什么主意啊。”燕青说道。
“不会的!想那宋江也是名满江湖的好汉子,多人都传他的好名声,他怎会无故害我?小乙多虑了,没准只是想要来拜访吧!”卢俊义笑着道。
“总之主人还是小心些吧!”燕青道。自家这个主人还真是生在富豪家,不知江湖险恶啊。
这边的卢俊义是打定了注意要去那京东走一遭了。不知又回发生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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