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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灏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的愤怒就挂在脸上，不遮不掩，情绪外放。他皮肤下每一寸血管中都流淌着即将喷发的岩浆。席轩觉得，那样的愤怒一旦爆发开来，会立刻将自己裹挟淹没吞噬直至烧成灰烬。

人们常说的“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陆灏一见到席轩就大踏步冲上前去，说巨大的手掌如铁爪锁向席轩脆弱的咽喉。手背青筋迸起，五指有如铁铸。

席轩呆住了。他被薛浩铭带到议事堂来，压根没想到进屋的刹那就要面对陆灏的怒火。

可陆灏抓了个空。薛浩铭左手抓住席轩的肩膀，将他往身后一带，右手戒尺送出。陆灏的手掌钳住戒尺。

见薛浩铭出手袒护门生，陆灏心里头更为愤怒。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回手发力，准备夺过戒尺，给薛浩铭一个下马威。但薛浩铭手腕向前一送，借陆灏回收之势点向他胸口。来势精妙，薛浩铭只是稍加引导，更多的力道来自陆灏自身。

陆灏的表情更加难看。但他不能侧身闪避，因为毕竟是他先动手，若是先做出躲闪的举动，反倒是显得自己输了半招。于是他加大力度，内力涌出，又将戒尺推了回去。

薛浩铭感到一股极强的内力涌了过来，索性借势将戒尺挣脱陆灏。自己退了两步，借此化解陆灏的内力。但饶是如此，他也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半晌说不出话来。

“学……学正大人……”席轩惊了惊，下意识伸手去拉薛浩铭。站在孙敏燕身边的苏蕴乐来不及阻止，只见他的手刚一碰到薛浩铭的身体，就如同过电一般，猛地一颤，被弹开过去。

薛浩铭正全力化解陆灏的内力，真气遍布全身，遇到外力自然而然生出反击。过了片刻，他才理顺内息的流通，长舒一口气，冷笑：“陆副堂主，您还真是出手毫不容情啊。”

陆灏冷冷地看着薛浩铭，却对身后的白虎堂堂主周永碧说道：“周堂主，你的手下可真能耐啊。”

“负责管教门生的是我们白虎堂的职责，不是朱雀堂的。”周永碧不咸不淡地说道。

“可我的人已经死了三个了！”陆灏怒吼道，“‘仁义礼信’四人，现在仅存阿仁！姚堂主，你属下请来的客人，和那两个一年门生串通一气，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你们，还要袒护他们到何时？”

席轩看到陆灏这愤怒到不能自已的模样，竟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的脸上带着如此厚重的面具，但对于知道真相的人来说却感觉他宛若跳梁小丑。

越是张狂，越是咆哮，越是盛气，看上去，就越是让人觉得……讽刺啊。

席轩有些恍惚，突然听到陆灏喝问：“陆离在哪？”

陆灏怔了怔。

“我再问你一句，陆离在哪？”陆灏咬着牙，“不要装傻！”

席轩看了眼周围的人，姚暗雪、周永碧、孙敏燕、张轩伟、薛浩铭、苏蕴乐……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各不相同。这个时候说谎并不明智，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灏嘿嘿冷笑，“你们不是室友？”

席轩沉默了一下：“他昨晚没有回来。”

“哼哼，对，昨晚没有回来，我的巡守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许他压根就没在青澄山了。”陆灏斜着眼睛看向薛浩铭，“修行期间擅离听风阁，宵禁时间不回卧房，这样的门生该受什么处罚？我听说，他早就被扣得只剩下一颗星了。为什么他还没被淘汰掉？薛浩铭你是在谷毅袒护他吗？”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乱下结论。”薛浩铭说道，“陆离现在是御器殿殿主君痕月的关门弟子。你有没有想过，君痕月有事外出，可能是带着陆离一起出去了。”

“薛浩铭，你是掌管门生的学正，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就算是亲传师父要带关门弟子出去，怎么可能不经过学正，不在你这里告假登记？”

“他知会过我了。”薛浩铭眉梢一挑，“我有说过他没登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