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影伸手，接过君痕月扔来的小刀子，走向旁边的池水。

君痕月目光投向苏蕴乐，玩味的眼神加剧。

苏蕴乐摸不准君痕月这种目光的含义……但又似乎能猜得到一点，愈发觉得不自在。

苏清影理头剃须，紧接着也不脱衣服，整个身子泡进了池水中。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自由的清风，他似乎要将那些萦绕在鼻尖经年不散的霉气一并洗去。

然后他湿淋淋地上了岸，向苏蕴乐走去。身上白色的蒸汽腾起，他竟是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身体和衣服。

“还在下雨呢。”君痕月清清淡淡地说道，“烘干的衣服很快又会湿掉，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苏蕴乐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真实的面目。他的脸庞有些沧桑，眼角的皱纹深得像是被刻上去似的。但他的面貌之中有一种异样的熟稔感，苏蕴乐总觉得在哪儿见到过。

“好了……假惺惺的礼貌和问候也可以到此为止了。”苏清影的语气冷冽下来，“十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了，我还是要好好问候问候……”

十多年……你们早就认识吗？苏蕴乐陡然想起，这个男子曾给自己说过，布置在山洞之中、用以困住他的机关，正是君痕月留下的。

御器殿殿主亲自布下的机关，自然是天衣无缝精准致命的。哪怕十多年前君痕月还只是一个清冷的少年，他的暗器机关一途的天赋也耀眼地怎么也遮挡不住。那么说，今日机关的失灵……

苏清影向前一步：“我们一并算旧账吧……不死不休……”

苏蕴乐有点发怔。

君痕月倒是不在意。闯荡江湖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敌人都见过。咬牙切齿的，笑里藏刀的，口蜜腹剑的，不一而足。他只是手一摊，淡淡地说道：“要不是我及时关闭了机关，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苏清影脚步一停。

“会很可惜吧……”君痕月笑，“到时候看到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被无数的箭矢射成肉酱……”

“闭嘴！”

就连苏蕴乐都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而且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君痕月说，“羽林卫已经入侵到这种程度了，恐怕不只是风部，其余四部都有精英到来，再加上昆仑与泰山的突袭，只怕整个蜀山岌岌可危。”

君痕月知道苏清影很关注蜀山的安危。但这些话说出来后，苏清影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多少惊慌，他抬头看着山顶六龙苑的方向，忽然说道：“苏蕴乐，你想扬眉吐气吗？”

“什么？”

“我知道这些年，很多人都是看不起你的。哪怕你武功练得再好，哪怕你能在擂台赛中夺魁，他们都不甘心，都觉得你是祸害，都在防备着你，对吧？”

苏蕴乐看着苏清影，这个男子真的被是被困在山洞里的吗，怎么一切都如亲眼所见那样？

“如果这次，你再度成为英雄呢？如果你靠着自己的力量拯救了整个蜀山，谁还敢对你另眼相看？”苏清影笑了，“只怕让你当场坐上掌门的位置也未尝不可吧？”

“可是……”苏蕴乐犹豫了下。

她对自己还是有认识的。整个蜀山派的危机，光靠他怎能解决？

“我会帮你。”苏清影瞥了君痕月一眼，“你也会出手的吧？

君痕月微一点头：“我们先去六龙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