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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

苏蕴乐抬起头，整个蜀山已经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那黑暗就像是深渊的恶魔，将她的门派，她的同门，她的父亲，她的师父，她的过去，她的青春，她几乎所有美好的值得纪念的东西，通通吞噬。

她的内心也空了一片，有寒风从那儿呼呼地吹过，几乎冻结了所有血脉。席轩捧着馒头坐在她的身旁，可是她根本无心看他一眼。

“乐乐……你……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两……天吗？”苏蕴乐有些茫然，“我们已经在镇子上呆了两天了？”

席轩沉默了一下。

现如今最安全的做法是尽早远离蜀山，毕竟羽林卫还留着人在附近，徘徊侦察，警惕漏网之鱼。镇子早就已经是羽林卫控制范围下，他们虽然乔装易容住进客栈，但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但苏蕴乐情绪不稳，伤势未愈合。最终君痕月拍板，再呆上几天。

“乐乐……”席轩长叹一口气，“我们……”

“让我静一静吧。”

“你已经静了两天了。”席轩向前一步，“总不能不吃不喝吧？事情……终归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

“我幻想过很多次我父亲的模样，从未想过他曾经干了那么多坏事。但即便是干了那么多坏事，他也是我的父亲……”苏蕴乐咬着牙，“我有那么多话想要对他说，但他连这单机会都不给我……”

“他就算做了再多的坏事，也是你的英雄。”席轩说，“他是为了你而牺牲的。没有他，我们可能没法全身而退。所以……所以你如果不照顾好自己，你怎么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呢？”

苏蕴乐缓缓摇头：“父亲没了，师父……也没了。”

“……”

“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师父不受伤，以她的能力，很多事情都可以提前阻止的……”苏蕴乐咬着牙，“可是她受伤了，毫无防备被偷袭了。呵呵……他们易容成虎豹双雄，凭着师父因为我而欠他们的人情，接近她，偷袭她……”

“乐乐！”

“席轩！”苏蕴乐握住席轩的手，“你告诉我，行侠仗义究竟是对是错？为什么我师父那样的人没有好报呢？师父是因为我而欠人情的，如果当初不欠那个人情，如果不是我……”

“哈哈哈！”

突然窗户被推开，带着獠牙面具的男人顺着风落入屋内。席轩大惊，一把将苏蕴乐拉到身后，面具男却只是大笑：“苏蕴乐，行侠仗义是没有错。可你师父错在，太心软了！”

“心软？”

“当初她是为了解你的毒，必须放走‘彼岸’的小六，才因此欠了人情的。”面具男笑道，“可她如果当初心狠一点，不顾及你的命，而是站在江湖大义、为人除害的立场上，杀掉小六，虽然牺牲掉你，但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吧。”

“是……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