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乐一惊。

面具之下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他的声音却非常稳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有些事情是迟早的。”

“啧啧啧……真是大度呢。”木连城大笑，“哪怕你的兄弟，你的属下，你并肩的同僚，全军覆没，你也丝毫不为所动吗？要知道，这一场覆灭是从你们‘玄武堂’的内部开始的，他们躲在山腹中研究多年的机关暗器，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你们一点翻身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苏蕴乐回头看面具男——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一点不稳。

但是面具男的声音仍然淡然：“我们这个江湖……本就起于草莽之间。有一段时间建起了金碧辉煌的大厦，但现在最多不过是打入尘埃重归草莽。可是只要我们没有灭绝，你们庙堂之人永远都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种子洒落在广袤的土地中，也总会再次繁荣的。”

“我很佩服你，都要被斩草除根了还这么嚣张。”

“斩草除根？你恐怕太小看听风阁了。”面具男忽然大笑起来，“木连城，你自称‘算无遗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听风阁里，也留着一位‘算无遗策’的人呢。”

木连城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那个人……那个人竟然还没有废掉？”

“我很相信他，任何时候。”面具男说道，“他现在好得很，不仅没有废掉，还有一位继承衣钵的关门弟子。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将我们击倒吗？”

木连城微微有些出神。

“更何况……算无遗策小孩，你甚至没法算到，我已经趁着你们在这儿布置，将天道门巨鲸帮那一伙人都救了出去。你既没能让天道门屈服，也没能留下陆离和君痕月，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木连城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额头。

“我还是小看你们了……不过，陆离仍然逃离不了我的手心。鹿死谁手还未定呢。那种情况下的陆离，君痕月是不可能制得住的。”

“如果……再加上我呢？”面具男忽然一挥衣袖，“你留不住君痕月，自然也留不住我！”

故技重施一般……黑色的烟雾铺散。不同的是，这一次，苏蕴乐被人带着，腾云驾雾一般冲了出去，没人阻拦。

只剩下木连城依旧站在原地，握着拳，眼神可怖。

“传我的命令……”木连城冷冷地说，“所有人集合，跟着我……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