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感激的‘谢谢’二字,或许很平常,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却让薛云红了眼。
没有经历过孤独,没有被群体所孤立的人,或许永远不会如薛云这般感同身受,如薛云这般悲从中来。
曾经,在封魔山脉,在漆黑而又昏暗的囚笼内,薛云最希望得到的东西,便是认同。
除去金凌、魑一、狼后三人外,整个天狼族的族群内,再无一人认可薛云,无一人愿意陪薛云说说话。
除去狼后三人,几乎所有天狼族人都孤立薛云,都排斥薛云,都耻与薛云为伍。
人,都是群居动物,无法忍受孤独,更害怕被族群抛弃。
薛云想要得到天狼族的认同,想要得到天狼族人的身份,可天狼族人却似乎永远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们对薛云,从来都只是避而远之。
母亲的疼爱、手足的情深、长辈的关爱能让薛云感觉到温暖,但却无法抚慰薛云心底的孤独,唯有他人的认可,才能让薛云走出寂寞的牢笼。
曾经奢求的东西,现在已经得到,曾经渴望的认同,如山呼海啸而来,曾经的伤痛,亦如奔腾远去的江河,再也不复返。
薛云的心,从未如此温暖;薛云的鼻尖,从未如此酸痛;薛云的眼,也从未如此模糊。
两行热泪,自薛云眼角滑落,让正欲对薛云说谢谢的天狼族人沉默,亦让他的神情定格。
无端的哭泣,让天狼族人诧异,亦让其费解,也就在其将双眼望向薛云的双眼时,他的表情呆滞了。
薛云已经自天狼族人的面
前经过,可他却还未回过神来,他依旧目光呆滞,依旧神情定格,唯有一颗心,在不知不觉地狂跳。
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牢笼,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披上了一层漆黑的面纱,遮挡人的视线,让人无法窥到黑色面纱下的一切。
此刻神情定格的天狼族人,他曾经的修为很低,他没有长老们靠灵力分辨族人的手段,他只能靠双眼所见。
漆黑囚笼内,伸手不见五指,唯一闪烁着的、能分辨他人的东西,便是每个人的双眼。
一双泪眼朦胧的双眼,一双哭泣着的双眼,让天狼族人回到过去,回到曾经的囚笼。
曾经的他,和除去狼后三人外的所有人一样,都喜欢将他撞到在地,而后居高临下,用嘲讽的口吻,说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他望着他的双眼,所有都望着他的双眼,他们看着他眼中的恐惧,他们看着他眼中的乞求,他们不为所动,直至他泪眼朦胧,直至他痛哭出声,他们才一脸厌恶地离去。
废物两个字,在当时,便是他的烙印,无论他走到何处,所有人都会以此称呼他。
废物两个字,在当时,便是他的伤疤,无论他走到何处,所有人都会揭开他的伤疤。
时间,过得很快,当结界打开的一天,过往的一切,都已随着烟尘散去。
他的死,虽算不得悲壮,却也能让一众天狼族人缅怀,他不是个英雄,但却选择了和英雄一样的死法。
卑微的他,用结束自己性命的方式,表达着他对狼后的感激,表达着他对狼后的爱。
他死了,他的确死了,但金鳞却活了,至此以后,无论是谁,对他的称呼,都是金鳞二字,而非废物,就连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大长老,亦是用金鳞称呼他。
结界打开的那一天,他们都看见了他的容貌,他们都记得他的容貌。
他不是眼前这个英雄,却也是跟眼前这个英雄一样的人,或许他们有着一样的经历吧!
天狼族人终于还是回过神来,他轻轻摇摇头,给薛云下了一个‘似他非他’的定义。
天狼族人回过头,将写满抱歉的目光移向后方,却未能发现薛云的身影,薛云已经离去,他卡在喉咙里的道歉话语被他咽下。
他不是曾经的他,但他却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他并不是想乞求他的原谅,只希望如此,能弥补当年的过错,减轻自身的罪恶感。
天狼族青年回过头,自顾自地摇摇头,脸上写满自嘲之笑,也就在随后,其身后天狼族青年用手指捅了捅他。
天狼族青年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天狼族青年道:“小轶,怎么了?有什么事?”
天狼轶上前一小步,趴在天狼族青年背上,附耳轻声道:“唳大哥,你觉得他的眼睛是不是跟金鳞很像?”
天狼唳轻轻点头,淡淡道:“的确很像。”
天狼轶一脸激动道:“你也觉得很像对不对?若是问及他人,都以为我说的是少主,唯有与我有相同看法的人,才知道我说的是谁。”
说完,天狼轶便一脸落寞道:“唳大哥,你说,他当初如果没有那样做,我们现在还会活着吗?”
天狼唳轻轻摇头,略微有些悲伤道:“若是他当初没有那般做的话,狼后大人或许会自废修为,也无法为我们争取进入双仙崖的时间。”
“当初他的选择,的确是救了我们,但又或许,他根本没想着救我们,他只是不希望狼后大人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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