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眨了眨眼睛，道：“哪里见过？”

林碰道：“小时候我曾梦到自己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女孩正在被野狼追，我就冲上前几脚把那野狼给踹飞了。但我也被野狼咬断了胳膊，疼昏了过去。毕竟是梦，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胳膊也没断。”

女妖静静听着，结果由于太虚弱没能维持人形，身体渐渐透明。

她以为这样会吓到林碰。没想到林碰却突然高兴道：“你不是人类对不对？那也不是梦对不对？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是你施法治好了我的胳膊。”

女妖承认道：“我其实是山上的风灵，一直记得当年恩公的救命之恩，并且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恩公。”

林碰喜笑颜开，道：“不瞒你说，我感觉我也喜欢上你了。”

女妖几乎感动得要哭了，道：“可我是妖……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林碰道：“喜欢就是喜欢，才不关乎你是妖是人。对了，你以后也会经常来找我玩吗？”

女妖点了点头，“嗯。”

之后的记忆里，女妖经常出没在林碰身边，或陪着他看书写字听故事，或陪着他插秧播种看月亮。

周湘川感觉这段记忆有点太过于虐狗，所以采用快进的方式看完，结果还是感觉吃了一嘴的狗粮。

更糟心的是这代入角色的体验感，分分钟让他感觉节操掉了一地。

数月之后。

女妖感知到自己末日将近，终于下定决心和林碰诀别。

二人依偎着坐在河边钓鱼。

周湘川非常拒绝这样的代入感，但也无可奈何。

女妖从嘴里吐出了一颗光芒闪闪圆滚滚的白珠子，递到林碰面前，道：“林碰，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从明天开始，我将离开这里，云游四海修行。作为饯别之礼，我便将这颗风之心送给你，让它代替我继续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林碰大为不解，捉急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修行？在这里不能修行吗？”

女妖摇了摇头，“这儿山上的灵气已被破坏，不能再供我修行了。”

林碰握拳道：“是神之都，都是他们的错！”

女妖把风之心塞到林碰手里，道：“我想继续修行，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变成真正的人，与你白头偕老。”

林碰忙道：“这么说，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女妖想起前些日子从山上神之都人那里偷来的魔方，从袖子里取出，递给林碰，勉强笑道：“当你能把这个东西的六面都转成一个颜色时，就是我们再见之时。”

周湘川认出，那魔方正是他刚刚见到林碰时，他把玩的那个魔方。

记忆从这里开始断断续续地前进。

偶尔出现在视线里的画面，是几乎被砍秃了的山，侵袭山庄的泥洪流，纷纷离开家乡的村民，最后出现在视野里的是背着包袱踏上远程的林碰。

偌大的村庄最后只剩下了一半。

可女妖一直没有消失，支撑她的，竟是来自心底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

女妖终究没有消失。她在愤怒和憎恨中活了下来。从此，她所过之处，花草枯萎，庄稼颗粒无收。

雨水经过她所化成的风，便化成了侵蚀性极强的酸雨。她亦利用这点，在一场风雨之中，将那些挖矿之人腐蚀成了白骨。

从此，再无人赶来打搅这座山。

只是，山上也从此再没生出一丝绿色。

村民们将她说成是魔物，多次请来修仙之人想要赶走她，结果那些修仙之人都被她给杀了。

她不懂她明明在拼命保护这座山，那些村民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她。

渐渐，她终于明白。

是他们不懂，不懂她的怨念，不懂这座山的怨念。

她得把这份怨念传达给他们才行。

于是，她化作了吃人的怪兽，袭击了村庄。

她见人就咬，誓让他们都体验一下怨念的滋味。

【记忆读取完毕。】

随着系统君清脆的声音，周湘川缓缓回过神，嘴里还残留着女妖咬人时的血腥味。

原来，那些被怨念附身的人是这么来的。

可这记忆碎片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

蓝子渊的脸突然凑了过来，道：“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