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杨公公,这是小杨公公。”乌开地提醒道,“能是一回事?杨公公的意思您老人家就没听出来?”
乌开地当奴仆出身,叫比自己地位高得都叫“老人家”。
“他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以后让小杨公公居中当联系人了。”
“没错,您想,他这个中人你岂能轻慢?一件事说起来是好是坏全在他的嘴里。”乌开地说道,“何况他还是杨公公的义子!今天酒席上还特意说明了,对他的重视不言而喻啊。”
冷凝云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心中很是不甘。在书房里转了几个圈,愤愤道:“好吧,也送他一份厚礼就是。”
乌开地提醒道:“平日里三节二敬的孝敬,有杨公公的,也得给他预备一份。分量少一半就是。”
“干股莫非也得给他半股?”冷凝云想这样的话就破坏了原先的计划了。
“那倒不必了。杨公公也没这个意思,”乌开地说道,“杨公公的账要买,但是太买了也不成,他以为你软弱可欺,会得寸进尺。太监们都阴得很,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一会开礼薄的时候都注上就是。”冷凝云点点头,他忽然感到一阵不快,眼下他竟然象离不开乌开地一般了――到了北京之后对这个归化民助手简直是言听计从,问题是,乌开地说得几乎没有不对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冷凝云在李洛由的管事的陪同下在城内寻找合适的房子作为银行的所在地。
在旧时空,冷凝云不止一次的来到过“伟大的首都”,现在他来到了伟大首都的前身――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摸样却完全不一样了。即使他来到旧时空的紫禁城外的时候,他发觉这里和他曾经见过的紫禁城也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紫禁城的外表陈旧而肮脏,街道虽然宽阔,大多是泥土路,春天的时候下了几场雨,走到那里都是满目的泥泞,不坐轿子或者车子就会弄到满腿满脚的泥点。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把”“一把”悠然蹒跚的骆驼。驮运着沉重的货物,其中大多是门头沟一带产得煤,北京城就是靠着这些煤才能度过严寒的冬季。
只有又甜又酸的冰糖葫芦看上去和旧时空没什么两样――当然冷凝云是不敢吃得,不仅是处于卫生安全的考虑,而且冰糖葫芦上往往沾满了春风送来得沙土。
然而,即使这里肮脏,泥泞,从他进入北京的那一天起,就能感受到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政治和经济中心的那种非凡格局和气派,它那君临一切的气息。他坐轿子走在街上,看着远处的城楼的飞檐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这所帝皇之都,总有一日要落在我们的手里。他在轿子里默默的想着。攻下这座古都是一件极具政治象征的事情,不过不多数元老们不打算在这里定都的。首先这里就自然条件和地理状况来说不是非常适合的地点。其次许多元老还把北京城看做是“封建欲孽”的大本营。
“污泥浊水太多。”冷凝云嘀咕了一声,想到这几天和杨公公打得交道,愈发痛恨起大明和北京城来了。
建虏入关的余震已经渐渐过去,关外的后金方面未见有进一步的行动。陕西的“乱民”还没有形成气候,只能在西部作乱。至于各地的“民变”虽多,但是多半旋起旋扑,没有太大的震动。奢安之乱尽管一度震动西南,不过自从奢崇明兵败逃亡水西之后,已经不再是大的祸患,镇压下去不过这几年的事情了。东南沿海的郑芝龙也接受了招抚。所以近几个月来,北京的局面保持着相对平静。
冷凝云在乌开地和李家管事的陪同下,先后观望了紫禁城,逛了棋盘街――他记得李自成进北京的时候曾经在这里遭遇过一定的抵抗;他又去了东西四牌楼、城隍庙、灯市口等有名的热闹繁华去处。实地探勘有无合适的开设银行的地点。
开设银行不需要太热闹繁华的地方。银行不靠门市做买卖。但是为了便于商家来出票兑换,亦不能离商业区太远。最后在前门外选定了一处地方,在大街旁的胡同内,地方很容易找。原是一处典当的铺面,过去是魏忠贤手下某阉党的产业,九千岁坏事之后,典当被查抄了,值钱的东西被抄没,不值钱的东西被偷光,只余下这一座空房子。
冷凝云看了下房子,连后院在内,一共有三进院落,另外有四座偏院。因为过去是典当,建筑非常坚固,围墙、房子的底基全用石条砌成。后面有专门储存各种当物的库房,即高大又坚固。后院还有自备水井――不过是苦水。
北京的地下水基本上是苦水,矿物质含量高,不宜食用。饮用水――又叫“甜水”是向专门的“甜水窝子”买得,水夫每日送水上门。对住在北京的人来说买水吃亦是很大的一笔开销。
冷凝云看了下房子觉得很满意――开设银行对安全性有很高的要求。一般的房屋如果要用还得花一大笔钱改造,这所房屋的改造费用所需不多。当下拍板通过李洛由的管事,用四百两银子把房子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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