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全有徳。”何俊说。郑逍余到惠州任职之后不久,全有徳就暗中召见了他,授意他设法拉郑逍余“下水”。
举办联合诊所能开出澳洲人的药只是一个由头,也是全有徳说得留给他个人的好处,关键是后面要通过郑逍余的手买到处方签。至于为什么要出高价买处方签,何俊并不知道。
“……他们只是说,只要能买到处方,今后我进货的时候,就可以给我九折。”
相较于一成的优惠额度,一张处方签一元的高价真算不了什么。
陆橙心想,拉郑逍余下水,显然是他们原来的套取渠道出了问题!毕竟这个生意他们做了两年多,但是拉郑逍余下水不过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
卡住这个时间点,查询一下卫生口涉药部门的人事变动,大概就能罗列出怀疑的对象来。
“全有徳说过为什么让你去拉郑逍余下水吗?”
“倒是没说过,”何俊心生警觉,这话问得不善!他加了几分小心说道:“他只是告诉我,有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问我愿意不愿意干,我自然说是愿意的。于是他就教我去找郑同志,拉他去办联合诊所……”
“惠州的大夫有好几位,为什么指定你去拉拢郑逍余?”
“他说这位郑大夫不但医术高,而且还是惠州的卫生部门的负责人,权力最大。只要拉他入伙,什么事都好办。”
陆橙又翻来覆去的问了一些关于郑逍余的事,但是并没问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她微微感到失望,她有种感觉:全有徳之所以会盯上郑逍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从何俊交代的材料看,全有徳这个人对元老院的干部体系和卫生制度知道的很全面,显然在元老院的卫生部门内是有内线的。
“你对全有徳这个人了解多少?有多少说多少。”陆橙说,“这是你将功折罪的好机会!”
“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何俊赶紧表态。
他说得全有徳的情况和钱姓药贩说得一般无二,不过比起钱姓药贩来,他又多少知道些其他内容。他交待说全家的老宅就在博罗县城内,不过因为全家几代人都在药市里讨生活,所以在药市也有一处住宅,全家的仆役们称之为“新宅”。他还说全有徳去年在博罗乡下又购置了一处田庄,据说位置非常偏僻,很少有人去过。
“说说那个南洋土人的事情吧。”
何俊其实知道的有关“昆仑奴”的事情比他向郑逍余说得要多得多。因为全有徳向他推销过“壮阳药”。
“壮阳药?”陆橙诧异道,“不是转胎药!”
“他倒是没提过,只说是壮阳药。”
原来这个南洋土人在药市的“鬼市”上卖药酒小有名气,何俊作为本地的“伏地虫”当然听说过。
但是壮阳一类的药物,实话说药市上泛滥成灾。明末因为缙绅奢靡享受成风,还有种种“采战”修炼之法,有钱人大多纵欲过度,市面上对壮阳药、春药这些药品的需求非常之大。
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博罗药市上这类药物如过江之鲫。膏、丸、丹、散还有酒类,罗列起来,大概不下数百种,有很多旋起旋灭,连何俊都搞不清楚。
“……但这南洋土人的药的确有效,时间一久,连惠州府城的人都知道了,遣人过来买药。”何俊说,只是这人在鬼市出没无常,并非天天摆摊,而且货也很少。所以能不能买到全靠运气。
陆橙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她还没法把“转胎”和“壮阳”联系在一起,雄激素这个概念,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但是既然有这么一个南洋土人,又和全有徳有关,那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那又怎么和全有徳联系在一起的呢?”
“这南洋土人在这里出没了大概五六个月,有一天全有徳把小人叫去,问我愿意不愿意代销这壮阳药,还说这种药就是那个鬼市上的南洋土人的,却有功效。”
“他说过,或者暗示壮阳药和澳洲药物有关吗?”
“这倒没有。”何俊摇头道,“当时我只是奇怪,这药本来是时断时有,怎么忽然想到要找人代销了。便问全掌柜,没想到他却是一脸不耐,只问我到底愿意不愿意,其他一概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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