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生的武功本就独步天下,这江湖中能让他全力施为的对手本就屈指可数,以往遇见嵩山太保之流,压根就难以发挥剑法精要,就更别提借机提升了。
而此时和江生对敌的,乃是当今武林中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经任我行的剑法激发,独孤九剑中种种奥妙精微之处,这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再拆四十余招,江生出招越来越是得心应手,许多妙诣竟是风清扬也未曾指点过的。任我行接连变换八门上乘剑法,有的攻势凌厉,有的招数连绵,有的小巧迅捷,有的威猛沉稳。但不论他如何变招,总是对每一路剑法应付裕如,自然而然的生出相应招数,与之抗御。
“这是什么鬼剑法,怎么这小子越打越厉害?”
任我行渐渐已经看出,江生此来绝非是试探他的功力,而是借着比剑的机会提升自身。可一旦情况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这小子还真是东方不败派来的!
任我行心急如焚,要知道这可是西湖牢底十几年来头一次打开牢门。不管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他都必须抓住机会逃出生天!
思及此处,任我行突然石破天惊般一声狂啸。他这是拼了老命了,以狮吼功之法,将自身数十年浑厚内力化作音波攻击,就连周围的石壁都被震得隆隆作响。外面梅庄四友耳中嗡的一响,脑中一阵晕眩,登时人事不知,昏倒在地。
任我行这是兵行险着,长啸过后,他竟累的气喘吁吁,足见此招消耗之大。但可惜的是,江生却依旧立在门口,如凛冽寒风中的古松般站的挺直。
任我行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他。脸上表情逐渐由冷静转为惶急,又从惶急转为愤怒,饶是他心思深沉,此刻也不由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的奸恶小人,你放个屁也行啊!杵在那里跟个死鱼似的作甚!”
江生转身出了囚室,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任我行听见他在外面叫醒梅庄四友,气的在里面大骂,但门外的人始终没有搭理他,那点微弱的烛火也逐渐消失了,地牢里重新变得黑暗而沉闷。
而外面五人沿着隧道走出地牢,知道掀开铁板爬出卧床。江生才伸手在耳朵里略掏了掏,挖出两枚做工精细的耳塞子,笑问道:“刚才在地牢里,任我行都说什么了?”
因为早知道任我行城府极深,又绝非是个肯屈居人下的。故而江生此行深入牢底,也没打算和他套近乎,只为见识下笑傲中绝顶高手的风采,顺带提升独孤九剑的造诣。而他早就算定任我行比剑不成,必定会孤注一掷,所以早在四友打开牢门的时候,就把这两个小东西带上了。
江生内功有缺,最害怕的就是内力震荡。可无论是‘七弦无形剑’还是“狮吼功”,原理都是借助在声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只要他封闭了听觉,任我行那一声巨吼自然也就毫无作用。江生当初对付黄钟公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
梅庄四友把任我行在牢底所言,一字不落的都说了。
江生听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此人不亏是盖世枭雄,光是依靠自己的反应神态,竟已将他心中的盘算摸个八九不离十。更难得的是心智坚毅,远胜常人。
江生在此环视黄钟公的卧室,虽无十分宽敞奢华,但也舒适温暖,而其中又有瑶琴玉箫,聊做消遣。那梅庄四友待在这等环境,整日锦衣玉食,尚觉得十分难熬。可任我行十几年来,始终窝在这阴暗潮湿的黑牢里,却依旧头脑清晰,反应敏捷。
可见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必然心性过人,百折不挠。
“这样的人,死在囚室里未免可惜了。”
江生淡淡道,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黄钟公道:“这里面的迷药足够任我行睡上三天三夜的了。把他从地牢里提出来,连同任盈盈几个一块找个僻静地方扔出去。”
“什么!”
梅庄四人一听,江生竟然打算把任我行放出来,立刻惊慌道:“任我行可是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啊!他一旦重出江湖,那天下间可就永无宁日了!”
江生笑了笑:“不是猛虎,我放出来做什么?”
如今江湖形势波诡云谲,剑宗又异军突起。无论是五岳剑派亦或是少林武当,都隐隐对江生透着针对提防。而日月神教中,杨莲亭一旦把势力收编整合,多半也会拿剑宗开刀,以便夺回太极拳经。
江生也想从容不知,奈何时间有限。梅庄外面有黑木崖的眼线,这里发生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东方不败早晚会派人前来处置,与其坐视任我行身死,倒不如把这条鲶鱼放出来,彻底搅浑江湖这潭水。
他转身道:“好了!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对了!任我行床榻上刻着吸星大法的秘籍,你们记得提人的时候,把它也一并拓下来。”
吸星大法!
江生才提到这武功,就瞧见黑白子眼珠子发亮,那点小心思不问可知。
他冷笑一声道:“任我行在铁板上刻这套练功秘诀,却未必存着甚么好心。内功秘诀固然九成九都是真的,但其中关窍若非他亲加指点,依法修习者非走火入魔不可。你们都没那九死一生的命,还是不要擅自尝试的好。”
黑白子激灵一下,反应过来:任我行明知自己死后,必定有人查验牢房情况,却还是把心法刻在床板上,其中必然有诈。越是高深的内功,修炼起来就越是凶险,别说是九成九的真,就算其中有一句话设下埋伏,也足够让人气行岔脉,万劫不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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