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直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就再次出现在一座未知的混沌里。面前良田千顷,一面郁郁葱葱种着瓜果李桃,另一面则是辣椒、红薯、玉米、水稻,各式各样粮食蔬菜,而最扎眼的还是拿池子波光粼粼的水潭,不时的总有些松花鲈长江刀之类的往外蹦。
高要看的眼睛都花了,指着鱼塘旁边高大的树干,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这地里连椰子树都有?”
江生淡淡道:“当年去沿海帮崇祯联络郑成功的时候,顺手拔了几棵进来,两三年的光景,也都长成一片了。”
在碧血剑的那几年,江生的足迹几乎遍及大江南北,武夷的红袍、黄山的猴魁、肥城的佛桃、岭南的荔枝,这些在天宫中都有植株。区区几棵椰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逐渐扩大兴起的建筑道:“大概一年前的时候,我已经把“小厨房”阔建成了“都膳司”,这附近的房方圆千顷的菜地、果园、鱼塘今后就都是你的地盘了。”
说着江生领着高要进了都膳司,里面偌大的厨房却空无一人,案子上整齐的摆满各式的刀具锅瓢。对于厨师而言,厨具就如同武者的刀剑,几乎是他们最珍爱的宝贝。高要黑化的第一步,就是因为有人踩断了他的大勺。
他顿时兴奋地像个冲进游乐园的孩,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江生瞧着高要的样子,就知道他一时半会很难从那股兴奋劲里缓过神了,干脆一个人出了天宫。
桌上饭菜未冷,江生刚才又只是吃个半饱,拿起筷子又接着吃了几口,却突然又放下了。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青花酒瓮,朝窗外朗声笑道:“这可是上等的三锅头汾酒,阁下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想进来喝点吗?”
话音刚落,窗外就有一个人影闪过,正是在医馆里窥伺许久的崔文子。
这老头听见屋内声响,就知道自己行迹败露,连忙一个闪身跃出数丈之远,接着更是身形一起一落,就极为利落的翻过医馆院墙。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醉醺醺的糟老头子,腿脚竟会这般利索。几个值守的县吏只见个白影闪过,还以为是闹鬼了,扯开嗓子喊。
崔文子一连跑出了两条街,这才慢慢停下来。此刻外面月色昏暗,想找一个刻意掩藏行迹的人并不容易,这老头听着医馆那头吵闹叫嚷的声音,得意的摇头笑了笑。
“一出手就变没了个大活人,这后生的酒怕是不那么好喝啊,,,,我还是先品品自己酿的忘忧谷吧!”
崔文子似乎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醉醺醺的酒鬼。可当他正要伸手去拿腰间的酒葫芦,眯两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竟突然出现一头发花白的老者。那老头下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穿的大红大绿斗篷就像个花毛鸡似的,看起来格外可笑。
但他手中那把活蛇一样微微颤抖的血刀,却让人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连绳沙哑着嗓子,慢慢说道:“鄙主人诚信邀请,崔先生连句客套话都不说,扭头就走,未免太失礼了吧?”
他拎着血刀,慢慢朝崔文子逼近过去,却见那老头依旧醉眼迷离的样子,毫不在乎的灌了口酒,嘟囔道:“人家不想喝,你就非要拿刀逼着人家喝,这可不大好,,,嗝!”
崔文子打了个酒嗝,不但没有后退,反倒歪歪斜斜的朝连绳迎过来,顺手从怀中抽出把短剑,对着他分心便刺!这一剑并非偷袭,而是明晃晃的强攻,但连绳竟然差点没有躲过,剑锋贴着面颊划过,他甚至都能感觉到上面锋锐的寒气!
“醉剑?”
在江湖中醉剑、醉棍并不是什么偏门诡异的套路,死在连绳手上的高手也有六七了。但崔文子的剑法之精妙,却远远出乎连绳的意料,那把短剑招式变幻莫测,竟与江生的独孤九剑一般无迹可寻!
平心而论,连绳的天赋在武侠世界中着实算不上如何惊才绝艳,又在剑雨那样的低武世界蹉跎耽误了几十年,根骨已经定型衰老,在武学上更进一步的道路几乎算是废了。这种情况直到进入笑傲世界的时候,学到“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剑法,才算有所改观。
据说创出这路剑法的衡山前辈,年轻时也是个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后来将变戏法的本领渗入武功剑法,竟成为衡山派三大绝技之一。这套功夫变化古怪,仗的是戏法中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的路子。
连绳也精于幻术之道,一上手就抓住了其中的精髓,后来在江生隐居的一年多时间里,连绳也将这路剑法融入血刀经之中,终于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以他现在的武功造诣,已经丝毫不逊色封不平等人,满以为这才在大秦世界中将全无敌手,可没想到第一场仗就打得极为艰难。
崔文子身形歪歪扭扭,就像个醉鬼似的到处乱晃,连绳的血刀使得快如闪电,竟一刀都没砍中。接连打了几个回合,反被崔文子抽冷子一剑刺向面门,若非他闪身躲得快,险些殒命当场。
连绳抽身急退,脚下步伐难免混乱,崔文子看准机会抽身而上,正要一剑封喉。突然间他心头一阵警觉,右手短剑一滞,身子一扭顺势抡起腰间酒葫芦,朝连绳头顶砸去。红皮大葫芦挂着劲风砸下来,可刚轮到一半,只听“咻”的一声利响,那葫芦竟凭空被削成两截,里面酒水反倒淋了崔文子一身。
原来刚才连绳见取胜艰难,所以故意买了个破绽,引得对手上钩,而他却在暗中快手布下了数根金蚕丝横在身前。那蚕丝是西域秘宝,锋利无比,若非崔文子警觉,中途变了招数,现在一只胳膊已经被卸下来了!
“好家伙!还有这杀手锏?”
崔文子本来只是怀疑,并未发现蚕丝暗器。但葫芦被切碎,蚕丝上挂着淋下来的酒水滴子,这阴狠的机关立时无可遁形。崔文子心中生怯,他剑法虽略胜一筹,但这变戏法的各种手段却着实厉害,再打下去说不定要两败俱伤。
一想到这,他再也顾不得去割连绳的喉咙,扭头转身就走。但这时连绳却已经从怀里扯出一只流星锤,那锤头在地上一蹭,登时就迸出无数火星子来。那流星锤隔着金蚕丝轮出来,直奔崔文子后心。那酒鬼急忙往旁边一闪,没有砸中要害,但原本淋的一身酒水却是沾火就着。
“嚯!嚯!嚯!你这是打算烧死我啊!”
崔文子一面大叫,一面飞快的解开身上的外衣大氅,带着浑身火光黑烟,冲进路边巷子。
连绳一击得手,连忙跳过金蚕丝追过去。可等他跑到巷口,却只见地上一件烧的破烂的衣服,而崔文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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