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下，还有白烟滚滚，将整座断桥衬托得犹如人间仙境。

就在米果惊讶之时，半空中响起了陆离富有磁性的声音，“闲作步上断桥头，到眼无穷胜景收。细柳织烟丝易，青屏拂鸟影难留。斜拖一道裙腰绕，横着千寻境面浮。投者近来忘俗累，眷怀逋客旧风流。”

原来这就开始了，眼前这一切，应该都是在陆离法术下成型的效果。陆离倒是有心，还客串了一把旁白。

米果就听到陆离将方才那首诗说完，最后又加了一句，“断桥桥不断，残雪雪不残。有情似无情，千年等一回。”

陆离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线，在这样迷幻一般的场景中，米果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不争气地疯狂跳动。

虽然，她这个文盲，半点也没听到陆离之前念得诗是个啥子意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离的声音很好听啊

米果还没有听够陆离的声音，便见到断桥另一头有两个人影缓缓走来。

一青一白，踩在桥面上，又像是踩在波涛里。他们打着油纸伞，缓缓朝着米果行来。

五十步，二十步，十步。

米果已经能够看清两人模样，分明就是敖孪与陆离，偏偏又不是敖孪与陆离。

敖孪与陆离两人，颜值本来就是很高。若是放在大银幕上，绝对称得上是偶像明星的精致脸庞。原本两人做男装打扮，一个是龙族，一个是真人，不免身上会有英气。如今换了女装，真是让许多女子也感觉活不下去。

实在是太美了。

敖孪还真有几分“青衣飘逸人飘香，彩丝盘髻杨柳发”的味道。

而陆离更是美得令米果感觉窒息。

当米果的目光落在陆离面上，断桥美景，烟云渺渺全都不在她眼中。米果突然觉得，西湖上纵使有万般春景，也比不上此时陆离面上的一颦一笑。

五步，三步，一步，两人近在咫尺。

米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随后，两人擦肩而过。

米果只觉得浑身僵硬，心中一股莫名剧痛，让她忍不住要去回头。那痛楚，就像是过去千年，万年，她已经错过了无数次的回眸。

米果转过头去，便听到“叮当”一声脆响。她低头去看，便见到地上落了一支金簪。

鬼使神差的，米果弯腰去拾金钗，而陆离也在此时蹲身去拾，两人指尖相触。

两人又同时望向对方，四目相对。

眸子里印着对方，眸子里印着前世今生。

米果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诗来，“半是凡心半是仙，峨眉空付一千年。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

好奇怪的感觉。

米果分明知道自己是个文盲，她背得出来的诗句也只有“疑是地上霜”。可此时心底那诗句，分明就像是镌刻在她骨子里的印记，猛然涌上脑海。

突然之间，她觉得眼前的陆离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她一遍又一遍地见过陆离的模样，只不过背后的景色一变再变。

是蛮荒旷野，是摘星高台，是乌江河畔，是洛阳飞火。

在龙船，在长安，在汴京，在草原，在煤山脚下，在紫禁城前。

纷乱场景纷乱飞舞，不变的，只有眼前之人，还有这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那眸子里深切的柔情。

米果突然轻唤一声，“陆郎。”

陆离浑身一颤。他突然捂住额头，痛苦地大吼出声。而这由他控制的环境，就在他怒吼之中轰然幻灭。

米果发出一声嘤咛，闭眼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