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些百姓死活不愿离开,总觉得情势不会真的那么危急,人手有限,劝了两三次还不肯走,我也无法。”总不能就耗着那一两家吧?
地势低的村子多了去了,加在一起少说也有近千人,甚至更多,哪里还管那少数人的死活。
可这少数人要是真的没有活下来,也是他这个当县令的失职。
“这部分人只能暂时先不管,都是些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等大部分人都安排妥当之后,再强制将他们搬离,如果没那个时间和机会,那……”殷桦默默说了句,“那也是他们的命。仗着羊亭县百年来都没有洪灾,就不当一回事,旁人如何劝说都不走,固执己见,如此之人,唉……”
也不能说他们蠢,世人愚昧,只看得见眼前的事儿。
“桦桦说的是。”白晏清疲惫的应了一句。
“粮库里的粮够这么多百姓吃吗?”殷桦问,这么多百姓转移,处处都是事儿,处处都要操行,衣食住行,除了衣和行外,另外两个那是重中之重。
唯一叫人宽心的是现在是夏天,再冷也不至于冻死人,要是冬天……
不想却没等来白晏清的回答,转头一看就见对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她低垂着头,从里屋拿过一条毯子轻轻盖了上去。
向来意气风发的夫君,此刻满脸疲惫。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同陪着,一边翻看手中的书籍,想要从书里看出解决的办法来。
农田逐渐被水淹没,地面上的水也逐渐淹过脚踝。
一些固执己见的百姓开始慌了,匆匆忙忙收拾细软跑到城里来寻求慰藉,当然也还剩一些坚信水迟早会褪去。
白晏清把灾情上报,争取府城赈济。
一些青壮力都服从指挥不断地开挖排水渠,排水渠的建设是由府城派来的能人精心规划和设计的,为的就是能保证水流通畅,并不是胡乱挖得。
有了府城派来的能人相助,白晏清可算是松了口气。
殷桦则鼓动城中大部分的富商捐款捐粮捐药。
每个人都在忙碌……
等水涨到县城中人膝盖的地方时,地势低的村庄早已淹没大半,这水除了从天而降的外,怕也是其他河流上涨的结果。
羊亭县没有那么靠近大江大河都是这样的情形,那些靠近的县城怕是九死一生。
白晏清匆匆回来,吃了几口饼,扔下一句,“陵县被淹没了大半,陈县令以死谢罪,吊死在城门之上。”将这个消息说给桦桦听后,“桦桦,你先带着辰辰离开羊亭县,等水势稳当之后,我再派人去接你们回来,你放心路上一切我都会叫人打点好的。”
他最担心的还是妻女,哪怕排水渠已经在挖,也初见成效,可这雨一日不停,谁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就像今年开春之后一直下雨,好不容易停了一个月,谁知道来势更加凶猛。
陵县已经死伤无数,不止陵县,其他县亦是,最开始下雨的时候,好些个县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邵良行去了府城将可能发生的危害报告于知府大人。
好在新来的知府是个干实事的,直接采取意见,叫那些附属的县令们开始忙碌,否则后患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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