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莫远归拦也拦不住，巨大的无力感袭来，他觉得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

后来回想起这一切，莫远归才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自有安排，非人力可以抗衡。

洛尔利兹，坐落于王国边陲山谷之中的古老小镇，漫长的雨季里，山谷中的植物疯长，掩盖了唯一一条与外界连通的小路。

“又要清理了，真是麻烦！”

农夫打扮的中年人抱怨着，路过的老妇人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威尔啊，又去清理小路了啊?”

“可不是嘛，这周轮到我了。”

中年人将工具装好，洛尔利兹小镇不算很大，又建在这样一个边角里，其实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多少外来者，出去的人也少，但镇子的规矩如此，一直都没变过。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得快些去教堂，那位大人最喜欢我做的面包了。”

老妇人的臂弯间挎着个不大的篮子，面包的香气正从上面盖着的那层花布下散发出来。

时间还很早，这个季节特有的浓雾包裹着整个小镇，绕过两条街道，一座老旧的建筑逐渐从清晨的雾气里显露出轮廓。

老妇人熟练地穿过教堂的大门，早晨雾气未散，薄薄一层缭绕在花园周围，这个季节不是玫瑰的花期，但在这座小花园里，本来不当季的玫瑰却开得格外夺目。

那位大人正在为玫瑰浇水，他微微俯下身，露出干净柔和的侧颜。

“啊呀，您怎么又亲自来浇花了，这些活就交给其他人做吧！”

老妇人的到来惊扰了正在打理花草的人，在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花园里那些被精心照顾的艳丽玫瑰瞬间失去了色彩。

“我给您准备了面包。”

即便见过很多次，所有人也依旧被为眼前人的容颜惊到。

晨光里，披着宽大外袍的少年微微颔首，鸦羽似的黑发下是一双少见的浅琥珀色眼睛。

王国的神职人员以浅发浅瞳为荣，少见有深色头发的人可以进入神殿，但眼前人的人显然不一样，只要你见到他，就会明白一切。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不爱戴他，仿佛他生来就是完美的，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少年接过老妇人递过来的篮子，浅色的眼睛里漾着柔和的光。

“太感谢您了，丽塔夫人，神会护佑您的。”

洛尔利兹唯一，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小神父如是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妇人异常恭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相反的，这位大人喜欢她做的东西才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事。

早晨的祷告已经结束了，太阳升起，寂静的建筑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影晃动。

行至主殿时，小神父突然停了下来，在巨大的代表光明神的雕像下，小神父面露忧色。

“彼得家的孩子还没有好吗？真的很抱歉，是我能力不足，昨天我已经写信给了王都的神殿，请求他们快些派人来。”

滚着银色细边的袍子堆在他的脚边，有光从玻璃花窗投下来，恰好落在小神父的身上。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辉中，仿佛在发光。

“不必害怕，光明神不会放弃他的信徒，黑暗终将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