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廖一凡最后的一句话，只有一个人明白。

只有她明白。

廖一凡只是想留下一颗爱的种子，而不想在这样无边的杀戮之中，留下恨的印记。

他是一个可怜人，所以更不希望再有像他一样的人。

吴淑珍明白。

就在廖一凡在万众瞩目之下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高以翔终于站在了白塔的最顶端。可他却再也听不到廖一凡那一声无比悲凉的“你不该去”。

第九层。

没有壁画，没有油灯，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只有正中的塔尖下有着一枚眼睛。

一枚如同金銮殿中的藻井一般的眼睛，在那只巨大无比的眼睛之中，似乎包蕴着天地万物、四季流转、宇宙苍穹、诸天神佛。一眼望去，就连高以翔的目光都好像被那只神秘的眼睛给深深的吸了进去。

在那一瞬间，高以翔的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很清晰的念头，这枚眼睛是活的！

大惊之下，高以翔用牙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在满嘴的腥甜和剧痛之中，高以翔终于将目光从那只眼睛上收了回来，心头一阵狂跳，脑海中针扎一般刺痛。

刚刚回过神来的高以翔依旧心有余悸，可一道飘渺的声音却缓缓的飘了过来。

“不错，你有进步了，竟然这么快就能从天眼之中抽身出来。”

高以翔心头一跳，循着声音朝右前方望去，却只见一个人背对着高以翔负手而立，身后长长的黑色披风仿佛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你到底是谁？！”

高以翔捂着狂跳的心脏，低声的怒吼着。

可那个神秘人却是轻轻一笑，似乎是为高以翔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愚蠢，他一甩披风缓缓转过身来，换了一个声音开了口。

“高队，我是谁，你不认识了么？还是说，这么久你都没有怀疑到我啊。”

高以翔定睛看去，瞳孔却是急剧紧缩了起来。

“王崇！没想到警队的内鬼竟然是你！”

“什么鬼不鬼的，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但是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笨，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过我。”

王崇看着高以翔，轻描淡写的笑着。

可在高以翔的心头却是骤然涌起一抹强烈的愤怒，他站直了身子，指着王崇怒吼道。

“原来你才是幕后真正的黑手，是你放出了廖一凡心中的恶魔！是你！”

面对高以翔突然暴起的职责，王崇脸上淡漠的表情骤然一肃，竟又换了一个声音。

“那不是我。我只是想和你在白塔中一叙，诱廖一宁成魔的却是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