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的某一个瞬间里，高以翔的耳畔又回响起了之前李大福反复呢喃的那句“咎由自取”，恍然间，在他的潜意识中，似乎都有些支持那个女孩儿的复仇了。

有时候，善恶之间的界限本就很难划定。

但就算人有该被打入地狱的邪恶，也自有法律和正义的裁决，像她这般酷烈残虐的手段，也着实有些过分了。

虽然高以翔能够理解，但终归是法不容情，他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个女孩儿捉拿归案。

“继续吧，黄瀚生。”

高以翔的声音非常低沉，可在出口之后，却仿佛陡然让房间中的温度骤降了几度。

赵大伟也没有想到高以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微怔然后，沉凝下眸光，又开始了另一短邪恶的讲述。

“黄瀚生的故事要比陈东的要简单一些，他的生意要比陈东做得小得多，可经济上也算富足，夫妻之间也非常和睦，没有任何出轨和不明的感情史。他的邪念完全来源于他心底被扭曲的诡谲欲望。”

说着，赵大伟的眉心狠狠一蹙，一抹冰冷的厌恶在他微眯的双眸中飞快闪过。

“他对于幼女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甚至连他妻子的身高也就只有一米五左右，而且长着一张水嫩娇小的童颜。而根据他常年出入的各色夜总会和酒吧的类型，以及他的性交易记录，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知道他在十年中，一共强行或半推半就的占有过多少幼女么？”

听着赵大伟那句直抵高以翔心底的尖锐问题，高以翔心中的怒火刹那间被彻底燃点了起来，他的双目骤然猩红，狠狠挥了挥手，怒吼一声。

“够了！”

他不想回答赵大伟的问题，是因为高以翔怕自己回答错了，再从赵大伟的口中听到更让他惊骇和愤怒的数字，那样的折磨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那不单单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在构成那个庞大数字的每一个最细小的组成部分里，凝结的都是一滴滴纯洁的泪与血，代表的都是一个个纯洁美好的灵魂被邪恶所侵染、玷污。

回想起之前死亡相片中那个女孩儿充满怨毒和仇恨的可怕眼神，高以翔的心就不由的抽痛起来。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在女孩儿幼小的心灵中会留下怎样可怕的创伤，而这些创伤又会被时光酝酿成怎样的情感。

高以翔不敢想下去。

在高以翔的观念中，像陈东和黄瀚生这样的变态色情狂，就算是千刀万剐都算是便宜了他们，可就在这场当年的受欺凌者的血腥复仇中，当年的恶魔却又变成了受害者。

代表着法律和正义的高以翔，却要倾尽全力去为他们追捕凶手。

“呵。”

高以翔不由苦笑一声，眸光彻底黯然。

如此这般的“伸张正义”未免太过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