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安排，项一方也只是感觉有些诧异而已，但林菲却是明白高以翔这样做的意图，他这是在警告自己，才会选择让项一方看着自己。

不得不说，高以翔的直觉确实非常敏锐，在昨夜一番没有丝毫私人感情掺杂的对谈中，他就已经看出了林菲的异样。

想到这里，林菲也眸光不禁微微一黯，只是在她低着头，在那浓密刘海的遮掩之下，项一方没有察觉到林菲此时的异常，重重的点了点头。

“恩，我们快走吧，根据我对高队长锁定的这几个嫌疑人的分析，个人觉得我们将要去调查的这个陈山岳嫌疑非常得大，他和那个死者在生意上又会很多合作，而且最近由于资金链的问题，两人之间更是产生了些许的争端和摩擦。”

项一方自顾自阴沉着脸庞，淡淡的分析着，全然没有感觉到此时在林菲身上产生的异样，就在他的话音落下，林菲也终是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双美眸中的神采竟也变得无比坚定，声音自信而冷漠。

“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

林菲笃定的声音就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全然没有等到项一方的回应，便自顾自的率先离开了，徒留项一方看着那有些纤瘦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缓缓远去，在片刻的怔然之后，便也只是苦笑一声快步的跟了上去。

高以翔虽然没有将自己编入到最终的调查组中，但他还是换了一身便服，独自一人来到了百世大厦之中。

仅仅过了一夜的时间，那滩无比血腥恐怖的血迹，便已经消失无踪，那自顾自低着头穿行着大厦中的所有人，都依旧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脸上的表情依旧漠然而平静，就好像昨夜发生的命案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血意味，就连高以翔置身其中，都微微感觉到了一抹不寒而栗，但在片刻的沉吟之后，高以翔便又将心底的那一抹寒冷而厌恶硬生生的压制了下去。

或许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的高压，对于那些承受不住而选择解脱的人，也早已是屡见不鲜。

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在长期的压抑中，早已没有了那些多愁善感的情绪，那鲜活生命的骤然逝去，顶多只能在他们的心中投射起一丝波澜，而那抹波澜的名字，叫做悲凉。

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高以翔在想通了这些之后，眼中的神采也是缓缓黯然了下去，再看向那沉默穿行的人群的时候，眼中也不由带上了一抹同情。

但那些无用的情绪也只是在高以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在那骤然冷漠下来的目光里，他最关心的还是突兀出现的王崇，似乎对于那道身影的追逐，在他无比漫长的生命中似乎从未停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

高以翔在心底轻轻的呢喃了一声，便快步的融入到了疾行的人群之中，此时他无比的希望，这一次，那始终和他亦敌亦友的王崇，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