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许胖子“含情脉脉”望向赵甲第,他声音尖细,语调很柔,一脸诚心诚意道:“赵兄弟,我是真心佩服你这种读书人,放古代科举,可不就是当状元的人吗?我在生意场上跟朋友吃饭,谈来谈去都是谈钱,俗!”
孔处『插』了一句话,“这话就不实诚了。”
许胖子慌了,紧张道:“孔处,此话怎讲?”
孔处不急不慢道:“光谈钱,就不谈女人了?这就不光是俗了,还无趣!”
许胖子哈哈笑道:“对对对,没了女人,是了无生趣!”
说完这句话,许胖子有意无意看向赵甲第。
赵甲第一脸坦然,只是笑道:“我迟到,等下跟孔处和许老哥自罚三杯,事先说好,是小杯,大杯怕直接躺地上了。”
孔处轻轻点头,许财伸出大拇指赞赏道:“赵兄弟做人没话说,我服气!不过等下要是看得起老哥,还得喝个痛快啊。”
赵甲第理所当然道:“孔处和许老哥等下看我表现就是了。”
处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加深了一两分,道:“老许,小赵这可是下挑战书了,你可不能怂啊,否则丢我的脸,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手上套了个大翡翠戒指的许胖子拍胸脯道:“没二话,小赵不先趴下我绝不趴下!”
赵甲第告饶道:“许老哥,你这么说我下次可就不敢『露』面了。”
孔有鸣立即打圆场道:“都喝个七八分醉,尽兴就好,晃晃悠悠没事,别让人扛回去,我和小赵明天都还要上班的。”[]老子是癞蛤蟆40
身份地位都有一定高度的许胖子就如同收到首长指示一般无二,异常郑重其事道:“了解!”
上菜了,但主要还是喝酒,红酒,有趣的是许财点的不多,象征『性』点了两瓶价位在两三千的,然后胖子笑眯眯把服务员请了出去,从桌子底下端上一只袋子,赵甲第这才发现里头放了两支酒,其中一支认得,不是赵甲第如何懂红酒,而是那瓶的酒标辨识度太高,laffite,当然不是拉菲的副牌,是大拉菲,至于另外一支就不知晓了,估计逃不出法国五大酒庄。许胖子把马虎点上桌的两瓶红酒装进盒子,随手丢到地上,亲自开启一支带来的拉菲,笑道:“见笑见笑,怕这里的酒让你们两位贵客跌份儿,这不就自作主张偷带了两瓶,零八年专门托一个新加坡朋友帮我带了一箱,他专门从特殊渠道买到的,不是我老许吹牛,拉菲整个酒庄一年就只产20万瓶,可我们国内号称一年就喝掉一百万瓶,我听着就流汗啊,保险起见,我就自己带了两瓶,你们要是觉得喝着凑合,回头我把家里剩下的六七瓶都带杭州来,这箱子酒都是80年代的,还真别说,90年代的现在还没到合适喝的时候,至于这酒具体什么年份,我没记清楚,只听那个做红酒生意的朋友说年份不差,那一年雨水好,葡萄强壮,酿酒师的水准也好,真好假好,我们喝了再说,剩下那瓶是木桐的,名气稍微差点,但口感不差。”
许胖子一边说一边倒酒,赵甲第果然连干了三杯,说是小杯,其实不小,而且许胖子倒酒有分寸讲究,没有倒满,可一杯一两半照样逃不掉,那瓶酒立马就没了将近一半,财大气粗的许胖子一点不肉疼,只觉得这赵甲第的确不错,不矫情。四两多纯红的,说闷就闷进肚子了,一点饭菜都没垫肚子,爽快!接下来赵甲第吃了点冷菜,马上就端着大半杯酒站起身,给孔有鸣敬酒,台面上是说刚上班就请假翘班,太过意不去,得给领导敬酒。孔有鸣笑着起身一起各自喝掉大半杯酒,然后赵甲第就再敬许财大半杯,没有任何水分,一来二去,几分钟时间,赵甲第就实打实喝掉了六两酒,接下来许胖子给孔有鸣敬了一次后大家就缓着悠着喝了,这里的菜,也就是吃个价格和脸面,说好吃,其实还不如附近的一些个如同兆丰年间的特『色』餐馆,一瓶市面上至少能卖两万多的大拉菲喝光后,就是木桐了,大概三分之一杯,不管敬酒还是被敬酒,都得一口喝光,没人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顿饭,一个半钟头,孔有鸣貌似酒量一般,赵甲第酒量还行,但喝太急,所以这两位体制内的上下级是有点真醉了,至于嗓门大喝酒少的许胖子是真醉假醉不得而知,只是有些舌头打卷,言语也敞开不少,天南地北,政治时事,商海内幕,娱乐八卦,都扯,许胖子很能侃,说起段子头头是道,不去天桥下当说书先生实在是入错行了,饭桌上他说上次去北京长安街1号的渣打银行分行,说哪个哥们翻译的名字,太tmd爱国了!随后说起一个有关国内姓章的大明星某八卦,格外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卖关子加抖包袱,熟门熟路,说这明星前段时间不是惹了不少霉运嘛,有缘由的,我一个道上的哥们亲口跟我讲的,说他一个辈分很高的大哥买了一夜,知道多少钱吗?许财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说再加七个零!这个大哥有钱,不在乎!后来他跟差不多身价的道上兄弟聊起这事儿,结果知道怎么了?嘿,那兄弟说你亏了,我跟她睡的时候比你要少个零。然后这个大哥当场就火大,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这个嘴了。赵甲第硬着头皮听完,不忘报以微微讶异的神情,其实这段子他早就同时听樊龙泉和郭青牛说过,还知道那个许财嘴里的大哥叫魏风波,是极有『性』格的一位枭雄。虽然已经醉醺醺,但赵甲第还是强忍住抖『露』内幕的冲动,今天这个场合,还是交给许胖子发挥为上。
两瓶酒被瓜分,三人可能都没走路不稳,但差不多乘兴尽兴,本来在此散去筵席,谁都不会觉得突兀,可当孔有鸣问了句“小赵,敢不敢再喝两瓶,你要倒下,我再批你一天的假期!”
赵甲第没来由恍惚起来,记起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者说想说,到了嘴边,就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操』-他娘的。
说起来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意义上踏入官场的大染缸,官场下不就是酒场吗?
喝!
赵甲第猛地起身,端起空酒杯,摆明了是一副讨酒喝的威猛架势。不用他说话,就一切尽在不言中。许财惊愕之后,由衷大笑,艰难蹲下身体,重新把那两瓶跟十里松点的红酒端上桌,歉意道我老许今天是真服了,刚好借这个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老许本来是真为难呐,想喝完酒就按我们那边上不了台面的破规矩请两位去好点的私人会所推拿什么的,可又怕这太不上道,开口怕扫兴,不开口总觉得没招待好两位,诚意不够,这下好了,再来两瓶,咱们三个都喝躺下,我就不担心这屁事了!既然孔处和小赵都这么不藏着掖着,老许我再不实诚就真是该千刀万剐了,给你们倒酒前先说好,这两瓶酒,一瓶直接放我眼前,别跟我抢!结果,半个钟头内,许胖子一滴不剩喝掉了整瓶酒,赵甲第和孔有鸣喝掉了另外一瓶,如此一来,孔有鸣是彻底醉倒,许胖子则接近八分醉,赵甲第这回没能越喝越清醒,意识模糊,但幸好还能看到那条蔡言芝发来的短信,询问在哪里,赵甲第光是输入十里松首席会馆就用了好几分钟,可见是真扛不住上头的酒劲了,白天在芹川那几两来不及消化的茅台很要命,红白一混,赵甲第就是神仙都得削去一半道行。他是脚底飘摇着走出包厢,跟走『迷』踪步差不多风范,孔有鸣被稍微好点的许胖子搀扶着,幸好许胖子胖却不矮,将近一米八,有这身材体魄摆在那里,否则还真扛不动孔有鸣这么个健壮中年男子,孔有鸣有车却没司机,许财当仁不让把自家兼任保镖的司机交给孔处长,然后就要给赵甲第把送进自己的车子,送佛送到西地说要帮忙找个靠谱的代驾,再说自己让十里松喊部出租车去酒店就成,赵甲第到大厅门口才知道窗外下起了朦胧细雨,看短信蔡言芝在会馆门口等着,就跟许胖子说不用了,有人负责接送。主动跟许胖子拥抱了一下,赵甲第就走出去,回头挥了挥手,看到许胖子卖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是双手。
赵甲第走出会馆,看到不远处停着蔡言芝的玛莎拉蒂。
她是上了沪杭高速四十分钟后才临时决定找出口掉头返杭。
车内,蔡言芝在安静编扎那一根原本已经拆掉的麻花辫。
在上海,那个她早已习惯了腥风血雨和角斗倾轧的灰『色』江湖,注定没有谁能看到她的麻花辫。
看到赵甲第摇晃着走来,中途还蹲在路边吐了一次加一次,才扎了大半辫子的蔡言芝停下动作,动作优雅地走出车子,面朝杭城烟雨和那个男人。
赵甲第这次真栽了。
走近以后,自知满嘴酒污,都识趣地不敢往蔡言芝身边凑,也不想钻进跑车,太憋得慌,于是就大字型躺在车头上,摊开手,任由细雨扑面,对一身凉意浑然不觉。
蔡言芝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喝酒没个轻重的笨蛋,一气之下,不是骂人,不是打人,而是石破天惊地趴在赵甲第身上,不顾他一身酒气,就吻住了他!
僻静围墙下,一辆车,一男一女,媲美野战的姿势天下无敌。
坐自己车后排位置的许胖子擦肩而过时,瞪大眼珠子,他眼神不错,看清了男女的侧脸,男的是酒桌上酒量酒品都硬是要得的小赵同志,女的,不认识,但绝对是这辈子见到美女中数一数二的。
许胖子乘坐的车子都开出去差不多一里路,这才震惊道:“赵甲第这是被强暴了?!不过被这种姿『色』的女人给推了,这需要几辈子积的德啊?嗯嗯,我看还是不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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