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洛哈特大声说，挥手让大家安静，“这是多么不同寻常的一刻！我要借这个绝妙的场合宣布一件小小的事情，这件事我压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说。”

人群安静下来，充满了兴趣。

“年轻的哈利今天走进丽痕书店时，只是想买我的自传——我愿意当场把这本书免费赠送给他——”又是一片掌声，“——可他不知道，”洛哈特继续说，并摇晃了哈利一下，弄得他眼镜滑到了鼻尖上，“他不久将得到比拙作《会魔法的我》更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他和他的同学们将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师，教授风俗地理和社交礼仪！——当然，这是全新的课程，可是就像我的每一次奇遇一样，它会是完美无瑕的！”

人群鼓掌欢呼，哈利发现自己又一次拿到了吉德罗洛哈特的全套著作，沉得他走路都有点摇晃。他好不容易才走出公众注意的中心，来到朋友们身边。而他们的身后，一头铂金色长发、衣着精雅华丽的巫师贵族正面色难看地瞪着他。

“马尔福先生……”

“真难想象你们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境地。波特先生，我想你并不真的喜欢成为头版明星、封面人物。德拉科，我告诉过你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有效闪避过他人的视线，到达你希望到达的地点。”

哈利和德拉科一齐垂下头。男孩们显得相当沮丧。

“我的建议是立刻离开这里，乘着吉德罗·洛哈特先生还没有真的意识到自己放开了什么。午饭，在金棕榈，我想经过一个上午你们也已经需要补充能量。”

“但是，我们的课本……”

哈利鼓起勇气，向依然人潮汹涌的丽痕书店门口看过去一眼。而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有另外几个小巫师做出了差不多同样的反应，卢修斯·马尔福在心中重重叹气。

“纳西莎不会高兴听说你们错过用餐时间，这种非必要地忍耐饥饿……课本可以让西里斯，你的教父按照书单带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重责大任”分派给妻弟，相信他一定会抓住这个给教子服务的机会，高高兴兴和一丝不苟地完成。

“而且你们也可以先在金棕榈吃饭、午休，等到签售结束、人群散去的时候再回来。那更有利于书籍的查阅和挑选，不是吗？”

“马尔福先生说得对。”

卢修斯·马尔福意外又不意外地，看到第一个附和他的话的人是赫敏·格兰杰，那个麻瓜出身的格兰芬多小女巫。

“这是不错的主意，哈利。或者我们也可以调换接下来的行程顺序，午饭后先去看你们喜欢的魁地奇用具，再去补充药剂原料、墨水、羊皮纸和其他消耗类的文具……啊，佩弗利尔教授的格林伍德超市，那儿什么都有，放在下午的第一站会更有效率！”

如果不是看到马克西姆·德文特已经走近，卢修斯·马尔福确定自己不会控制脸上流露欣赏的表情。他不比自己的儿子更少了解眼前这个一头蓬松松棕发的小女巫：麻瓜出身，格兰芬多但是拉文克劳的学习热情，全年级第一的无可争议的出色成绩，都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女子——莉莉·伊万斯，也即是后来的莉莉·波特。她站住哈利·波特旁边更加强了这种记忆的唤起。不过，站住她身边的另一个淡金色长发的小女巫……

“洛夫古德小姐。”卢修斯·马尔福向她优雅地颔首，随即目光转向黑发绿眸的男孩。

“哈利，不邀请这位迷人的小女伴共进午餐吗？我想西里斯一定很高兴再见到洛夫古德小姐。”

他真的不是刻意回想起佩弗利尔生日晚宴上，西里斯·布莱克和卢娜·洛夫古德的共舞。但是看到哈利·波特在愣一愣后立刻向金发女巫发出邀请，并且非常顺手地把她怀里那本厚重的大书缩小、加上漂浮咒，连同自己的那些书一起放进书包口袋，马尔福还是忍不住在头脑里模拟出若干年后，那场势必举世瞩目的盛典场景。他真的很容易想象主角之一的形象，因为只需要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

铂金头发的巫师猛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任由思绪带得太远。

“很好，我们这就去餐厅。德拉科，你的礼仪？”

他很高兴自己的儿子迅速找回了对脸色的控制，并且将视线从哈利·波特和卢娜·洛夫古德挽着的手上挪开。在那只奇形怪状的姜黄色大猫机灵地跳下地后，德拉科·马尔福像黑发绿眸的男孩一样挽住了赫敏的手。

“幸亏是格兰杰，比韦斯莱家的好太多……”

儿子的低语，让卢修斯开始不确定自己对礼仪的坚持是不是真的明智。不过棕发小女巫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他不由自主地恼火——赫敏转过头，对纳威·隆巴顿说了一句，那个笑起来傻呵呵的圆脸男孩立刻挽上了她的另一只手。五个孩子就这样分成两排，快乐地向“金棕榈”的方向奔去。

“你真是雷厉风行，卢修斯。一旦做出决定，出手就毫不犹豫而且……态度明确不容怀疑。这样的能屈能伸、变通灵活，英国魔法界再找不出第二个！难怪马尔福家族屹立几百年不倒。作为对手，我都忍不住感到深深的佩服了。”

“你真是太客气了，马克西姆。尽管我非常乐意接受这份过分的恭维。”

卢修斯·马尔福假笑着，看着同样表情的老友兼对手。

“但毫无疑问格兰杰小姐是她所在这一年龄层最杰出的女巫。如果你和查尔斯有足够多父子交流，就能一点不困难地得出结论——这是第二个莉莉·伊万斯。值得任何一个自诩古老高贵的巫师家族正视和……考虑。”

即使对马尔福的挑衅深有准备，德文特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不是吗？”

“我只是不放弃任何一项可能，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一条道路而放弃另一条上所有的风景。说真的，马克西姆，纯血家族这一代继承人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而我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顶着某种伞形科植物颜色头发的女巫作为儿媳踏进马尔福庄园的大门。”

看着铂金发色的巫师脸上斩钉截铁的表情，马克西姆·德文特不觉微微勾起嘴角。然而在头脑中默默搜索了一下社交圈姓氏名单，那丝讽刺的笑容隐退了。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目光深远，马尔福，这一次真心实意的。”他顿一顿，目光扫过丽痕书店门口拥挤的人群，突然顿住。“卢修斯。”

顺着德文特的视线看过去，卢修斯·马尔福看到了跟随人群拥挤到丽痕书店门口的韦斯莱一家，招牌般的红头发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亚瑟·韦斯莱，为人一如外表的平庸，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部里有名的麻瓜爱好者。而恰恰是这个曾经招人耻笑的爱好，帮助他获得去年12月份，贝波镇白玉兰大街33号的邀请函。”德文特慢慢地说。“他的儿子，珀西·韦斯莱，现任格兰芬多级长，被认为非常有可能在一年后成为学生会主席。罗恩·韦斯莱，和哈利·波特，以及纳威·隆巴顿住在同一个寝室。另外，我听说……佩弗利尔，对那对双胞胎观感相当不错。”

随着他慢吞吞的表述，卢修斯·马尔福的目光在那一大群韦斯莱脸上扫过。

“所以……”

德文特露出堪比吉德罗·洛哈特的灿烂微笑。“所以他们也不完全是纯血统的败类——值得古老高贵的巫师家庭有策略地与之交往，不是吗？特别当作为霍格沃兹的校董，眼前不远处就是年轻巫师盛会的三强争霸赛奖杯。”

卢修斯·马尔福第一次显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则是了然。“你的主意，让两名而不仅仅是一名选手参赛？”他肯定地说，“但是韦斯莱……”

他怀疑地看着那张准六年级生的年轻人犹在稚嫩与成熟过渡期的面孔，有些惊讶地注意到他与他的父亲和兄弟的不同。

“值得期待，卢修斯——我发现，未来的确值得我们期待。”

像真正的好友那样拍一下马尔福的肩膀，德文特挥挥手，随即悠然朝丽痕书店走去。卢修斯·马尔福镇定地目送他的身影，然后转过了身，大步赶向几十米开外，那一群正疑惑地等待着自己的年轻人。

“而这边，是我的方向。”

*注*

某种伞形科植物：胡萝卜，双子叶植物纲、伞形目伞形科草本植物。拉丁学名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