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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玖冷冷勾起唇角，并不否认：倘若姬彦昊知道她还活着，定会想方设法，置她于死地。

可是……

伏央！

“利用？”好似听到天大笑话，初玖笑着笑着，眼角莫名微湿起来“姬彦柏，你们谁没有利用过我？不觉得这话很讽刺吗？”

就算伏央对她有所隐瞒又如何，最起码那个男人曾经不止一次救她于生死之间，哪怕危及性命，也从未抛弃过她。

即使是装出来的，她姬流纤也认了！

姬彦柏听罢，良久沉默，是啊！

他又何曾没利用过对方。

当年，阴元祈请求赐婚，出于自己的利益和私心，不也没阻止嘛！

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别人？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弃？”姬彦柏神色颓然，眉宇紧蹙，那双原本狡黠散漫的眸子，满是黯然。

“放弃？”倘若能放弃，她又何必走上这条路。

冷笑之后，毅然决然的取出怀中短刀，交到对方手中“姬彦柏，你们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讨要回来。所以……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短剑闪着锋利刀光，格外刺眼，姬彦柏看着横在掌心的刀柄，竟痴痴地笑起来，声音苍凉而孤寂。

就这么恨吗？

非要走到如此地步？

杀了她？

“你明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他，有何必如此执念？”姬彦柏满眼无奈，他太了解姬彦昊的手段了。

骨肉亲情，都能下的了狠手，又何况一个姬流纤。

“所以呢？你是在为我考虑，还是帮他说话？”初玖冷笑，他姬彦昊不看重亲情，那你姬彦柏呢？

倘若对她有一丝怜悯，就不会对流尘下此狠手。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是纤儿……不要太过信任伏央”那个男人看似纯良无害，其实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初玖听罢，哈哈大笑，声音满是讽刺“姬彦柏，如你所说，我姬流纤一辈子都没能逃脱被利用的命运，如今还在乎这些吗？就算他利用我又如何，只要能达目的，我心甘情愿！”

姬彦柏盯着着她良久，没有再说一句话，脸色苍白的难看。

良久，凤眼微挑，满是复杂的看向对方“如果……我愿意偿还一切，能消你心头之恨吗？”

话音刚落，短刀便再次落回初玖手中。

“若你执意如此，今天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决然中带着解脱，死亡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恐惧，害怕的是心死，行尸走肉。

而他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真以为我不敢？”初玖挑眉冷嘲，她讨厌这样变相的威胁，那种被牵制感，总会让她想到前世的种种。

姬彦柏苦涩勾起唇角，一言未发，只是挡住对方去路。心里再清楚不过，没有她姬流纤不敢做的事，只是愿不愿意做罢了！

“不要逼我！”初玖蹙眉，就算再怨姬彦柏，心里十分清楚，罪魁祸首是谁。

想和对方老死不相来往，可为何？要这般逼她？

“我没有逼你，这是我该受的！当初那道圣职确实是我拟写的，也是我亲自去找的流尘，甚至连他站在城墙，我都未曾想过要阻止……”这几年，他过的行尸走肉，时时刻刻处在愧疚自责中。也许死亡，才能使他解脱，而唯一有资格结束他生命的人，只有姬流纤。

“够了……”歇斯底里的大吼，她已经隐忍到极限了。

流尘？

为什么还要提起他，在她本就无法结痂的伤口上撒盐？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没错，当年我知道……知道皇兄的所有安排，甚至连你嫁给阴元祈的目的都知道，这样说来，我也算是帮凶……”

“我让你别说了，别说了……”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肢体往往会不受控制，这点，她很早之前便知道了。

看着没入男子胸膛的短刀，以及那迅速染红她双手的殷红，方才幡然醒悟。

不断放大的瞳孔，木然呆滞，僵硬的站在那里，好似周围一切都静止了。

眼中倒映的是男子虚弱而解脱般的笑容，一如多年前。

“真好！”姬彦柏倒下去的那刻，看着头顶茂密的竹叶，以及细缝中泻下的斑驳光影，释然一笑。

初玖反应过来，双手不停的颤抖，手足无措的想要替对方止血，却又不敢碰触，急的直掉眼泪“彦柏，彦柏……不要睡，听到没有？有没有人，快来人……”

说道最后，竟泣不成声“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直到这刻，她才发现：就算面前这个男人，再怎么埋怨，也从未想过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