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把里屋那件海魂衫给柱哥拿过来。”
有听喝的在,陈冀生也不想多动换,这大热的天,不动都是一身汗,看着一点磕巴没打的陈小宝,他觉着小弟的性格是个开朗、阳光的。
“这就是哥们的了?”
瞧着陈冀生点头,傻柱有些急不可耐的展开圆桌上的海魂衫,伸手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浅咖色大开领短袖。
不见外也得分场合,陈冀生当然不能让傻柱在家里换衣服,那俩姐妹还在呢,就伸手拦了一下,晚饭还没着落,吃饭事大。
“柱哥,家里没多少好吃的材料,能不能给弄点,这有十八块钱,东西您看着办。”
被拦了一下的傻柱,没明白陈冀生拦他的意思,心心念念的好东西刚到手,他正迫不及待呢,后面的话也就没听进去,陈冀生从自己兜里掏出的钱,自然也就被忽略了。
“柱哥,家里没材料,晚饭没辙呢!”
没办法只能再拦一下,这货的混不吝、不见外、出力不讨好,恐怕就是傻的根源。
“怎么着?又罗锅子上山了?这才几号?
自打上个月薛姨不在家,你们家这仨孩子可真能造,前边山珍海味、后边吃糠咽菜,叫我说你们家这仨孩子,就该送三大爷家好好学学。
薛姨在街道一个月不得一百三四十?陈叔儿只多不少,你们家这一平均,一个人可五六十呢,这多好的日子,怎么过这样?”
眼前交浅言深的傻柱,不仅是厨子,还是正经几千人大厂的炊事员,鼻子可好使着呢,整个大院说大也大好几十口子人呢,说小也真不大,谁家天天吃什么,不说傻柱,院子里多半人门清。
不理会南屋里的‘哼哼’声,陈冀生给了傻柱一个无奈的笑脸,把圆桌上的潮乎乎的十八块钱,又往前推了推,这是本就在裤兜里的,只有钱没有票。
“就剩钱了?”傻柱扒拉了一下桌子上零零碎碎的十八块,这钱五六个人在家做一桌,比厂子食堂的小灶标准都高不少。
要是下馆子,五六个人去东来顺、烤肉季吃纯肉,能撑出眼珠子。去丰泽园、鸿宾楼、惠丰堂这样的老馆子,大席面肯定不够,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跑的少点一点儿,也能弄一桌中上的席面。
但是,没有肉票、粮票,甭说什么席面了,窝头您也吃不上,想弄粮食,大街上去捡马粪,说不上能抠出几粒来。
“我说兄弟,这油盐酱醋票、肉票、粮票一样没有,您这不难为哥哥我吗?”
嘴上说着为难的话,手上的动作可一点儿没为难,蓝白的海魂衫一卷,潮乎乎的票子一攥,两个胳膊搭在圆桌上,傻柱的嘴角微微向上,显本事的时候到了。
“要不得麻烦柱哥呢,一事不烦二主,咱们一院儿住着,怎么处以后看行动,您多费心。”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兹要不是百里、千里无粮的灾荒时节,做私活儿的厨子,就没有弄不着食材的。
虽说现在是统购统销,没有各种票证寸步难行的时代,但凡事总有例外,就陈小宝那夹生货都能顺利的从黑市买来吃的,傻柱还不得是里面的老油子。
“柱哥,就照着鸡、鱼、酒、肉的席面来,鸡要母鸡、鱼要大鱼、酒要老酒、肉要瘦肉,配菜按您的意思来,就紧着这十八块,门外的自行车是我的,随便用。”
这边傻柱有把握,陈冀生也不客气,将大致的餐标说了一下,也没敢点太离谱的山珍海味,也算是小试一下傻柱的成色。
“哥,弄肥肉做红烧肉多好?爸妈调走了,我都好几个月没吃过了。”
不等傻柱回应,苟在一边的听喝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看着他不断下咽的口水,看来这仨胡造也没弄着什么油水。
“小宝兄弟,这你就不明白了,还是你哥有谱是个吃家,那大鱼的鱼腩可比肥肉香多了,拿红烧肉怼鸡鸭鱼,啥鲜甜味也吃不出来。
我说兄弟,刚回来就这么吃,剩下大半个月,你们四个这饭辙……”
这普通人家要过日子,精打细算少不了,人人粮食有定量,多数三十来斤最多不过四五十斤,敞开了造,翻个番也不一定够。
傻柱本来寻思陈冀生是个靠谱的,这席面一定,他也有些不拿准了,一顿十八块,谁家过年也不敢这么造啊!别是个上来就大撒把的主儿,那这一家四口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但这话没法说,老陈家算是院子里的富户,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先应付完这一顿再说吧。
“这个我再想法子,柱哥,这钱够吗?”
手里抓着一个大储备仓再挨饿,那就没天理了,今天是准备不充分,谁曾想这仨姐弟这么不靠谱,再有就是这天也不行,太热。
自己刚回家就弄个冷鲜的整猪或是整牛,再来上袋大米、白面,放不放的住是小事儿,惹人犯红眼病,让满院的人嫉妒,就得不偿失了。
“足够了,晚上六点,您就请好吧!”
说完傻柱也没再换衣服,出门推着大国防就奔中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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