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那些人只是去投胎了。只要我活的够长,我能瞧见她们转世后的模样。’
但现在,我甚至连一句‘早死早超生’的玩笑都无法对自己开。
要是死了,就是真的死掉了呢?
不会有投胎,不会有转世。
不会有人在那条已经名声已经流传数千年之久的桥上等着自己,那往生有什么意义呢?
不断遇见新的人,然后重复分离的痛苦,最后死去吗?
那也太,太撕心裂肺了。
与其不给我智慧,让我当一粒蜉蝣,我尚且能游乐于天地之间。
“你...不会死的。”
公输忌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他脸上原本恢复了一些的血色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轻声说着话,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死的。”
我没有应声,我们俩并肩坐着,就这么从天亮做到天黑。
没有人说话。
直到公输忌终于想出了一个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办法的办法:
“......我去找阿爹,我让他解掉木连理。”
“这样会开心的,对吗?”
他站起身欲走,我却没有动作,任由公输忌带动着那只扣着木连理的手,悬浮在空中:
“要是真的会成功,你父亲也不会让你和我困在一起了。”
“你现在去找你父亲,他只会勃然大怒,生气你和屠芳城的孩子谋划想要取走屠芳城的骨灰......”
公输忌停下了脚步,脸上具是苦笑:
“......他只会让我冷静一下,别糊涂。”
“然后让我自生自灭。”
就像是当初在后山下墓时一样。
那时候的我,尚且还没有发现公输仇杀二叔,公输仇就已经开始十分在意我和公输忌之间的距离。
但公输忌要帮,公输仇也没有说任何的重话,而是冷眼旁观。
所以,原来命运早早好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规划好了。
一切的事情,早早就能在很久之前的蛛丝马迹上找到线索,窥见日后的踪迹。
“试过火了吗?”
我的出声打断了公输忌的沉思,木连理连接处晃动数秒,公输忌再次苦笑了一声,回答了我的话:
“.....木头的弱点是火,但是木连理的弱点不是。”
“若真能用火烧掉的话,它也不会位列难缠精怪里的前几种了。”
“只要它受到伤害,就会啃噬宿主的血肉,进行‘复生’。”
“哪怕是宿主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牢牢抓住彼此,不让两者分离。”
复生是什么意思,谁会不懂呢?
我随着木连理的方向站了起来:
“那就走吧。”
公输忌被我的话整的一愣:
“走去哪里?”
我抬眼看向已经愈发黑沉的天色,轻声道:
“去找个地方,让你隐姓埋名,最好是让你父亲以为是你死于‘绑匪’之手的‘隐姓埋名’。”
公输仇想要公输忌杀人,通过‘不破不立’的手段,消除对方的愧疚之心。
那他肯定也有想过,万一,万一回来的,不是公输忌呢?
如此一来,困于木连理‘哪怕有一方死亡,也会牢牢抓住宿主尸骨’的特性,公输仇会不会猜测,并且不忍儿子的尸体,一直挂在‘绑匪’的身上?
只要公输忌一直不出现,公输仇来找他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份耐心,会随着时间越长,越发焦躁。
我和公输忌一定能够分开的。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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