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家搬到这个小院住了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个人。
“我来参加梅会,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井九说道:“你给赵府送封信,告诉对方一声。”
老者知道他的身份,自然知道他说的赵府是何处,见他没有别的话吩咐,便从屋后的秘道离开。
这条秘道通往数十丈外的另外一个院子。
那个院子占地极阔,雕梁画栋,满眼都是隐在深处的奢华。
老者坐在书房里沉默不语,很长时间都没有缓过劲来。
很多年前,父亲曾经无比认真地对他进行过交待,家族能够延续到今天依然保持着风光,全是因为做到了两件事情,一是无条件地支持神皇陛下,二则是绝对听从木牌所有者的吩咐。
如果这二者相抵触怎么办?当时还很年轻的他忍不住问道。
父亲说道,神皇陛下的意志与木牌所有者的意志必然统一。
年轻人难免有些倔强,他依然坚持问道,万一呢?
他记得很清楚,父亲当时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给出的答案是后者。
当时的他很震惊,哪怕直到今天还是如此。
他不敢也不想抹掉这个在家族上方数百年的云朵,但难免好奇,可惜的是二十年前亲手安排那个小院时,他只是收到了一封信,在信上看到那块木牌的花押以及几个简单的要求,依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直至这些年,陆续有修行宗派甚至宫里的人把视线投到那个小院,他才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还动用自己的势力偷偷查过,却还是无法确信,因为井九太年轻,就算是剑道天才,与那块木牌的份量不相称。
井九应该是那个木牌的继承者吧?
老者正想着这些事情,窗外传来了管家的低声提醒。
“老爷,时辰快过了。”
……
……
春雨绵绵,由阵法与琉璃构成的两道屏障,却让满院宾客没有湿身之虞,反而平添了几分雅趣,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场间的气氛终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雨声渐被议论声所取代。
婚事举办途中忽听着摔碗声,主人家匆匆离去,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就像消失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出了何事?”
“听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很胡闹,难道这是故态重萌?”
“老爷子最疼幺儿子,怎么会在他婚事上来这么一出?”
“莫要胡乱议论,都说老爷子昏庸糊涂,与宫里的贵人也不肯亲近,但这些年不管风波如何,这宅子始终都是稳稳当当的,依然坐着太常寺的位置,清贵无比,这才叫圣眷!糊涂人能做到这份儿上吗?”
“可吉时就要过了。”
宾客们正议论着,忽听着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赶紧收声,神情肃然,齐齐躬身行礼。
“见过鹿国公。”
“抱歉,有些急事。”
鹿国公容貌方正,气度不凡,纵是解释也自有威严,与井九面前那位神情谦恭、管家模样的老者哪里像一个人。
今天是鹿国公幼子与宰相孙女联姻的大喜日子。
仪式举行到一半,鹿国公却忽然消失,直至此时才再次出现。
满院宾客无人敢发问。
有眼尖的宾客注意到,国公的礼服下方隐现不合礼制的灰衣,双膝处有水渍正在浸出,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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