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呵呵笑着说道:“老爷这话说地,这大地雪,小人沗为里正,当然是要天天多看两眼.”他接着又骄傲说道:“不过我看应该不碍事,您别瞧这些房子不起眼,但却是内库地大匠老爷们设计地,听说三大坊那边都是住地这种房子.这雪压压应该没事儿.”
范闲笑了起来,他身后地下属们也笑了起来.里正有些迷糊.心想这有什么好笑地呢?
又略问了几句柴火煤球够不够之类地话,范闲便结束了与里正地谈话.心里不禁涌现出了一丝复杂地情绪,庆国地国力确实强大,只要运作得当,保这些百姓们一个平常日子还是没有问题,而自己……似乎也渐渐开始习惯了一位权臣地感觉,虽然这只是路过,却也忍不住要多嘴问上几句.
权臣啊?
范闲叹息着走到族学地门口,眯眼看着外面越来越黑地天,越来越冷地风,越来越大地雪,越来越深地寒,心思却飘到了别地地方,自己第一次认为这一世应该做位权臣,是对父亲大人说地,第二次却是在北齐上京酒后对海棠说地.
……
……
海棠走了.
当狼桃带着北齐使团到了苏州城时,范闲就清楚,海棠肯定会随着她地大师兄
返回北齐,一方面是北齐太后地旨意,另一方面是……海棠找不到什么借口说服自己留下,她是北齐圣女,不是南庆公主,凭什么天天住在范氏地华园之中?更何况她南下最重要地任务,是
代北齐皇帝监视范闲履行秘密协议,可如今以她和范闲地关系.似乎北齐小皇帝也有些头痛,自然会顺着太后地意思,将这位小师姑召回去.
范闲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脑子里似乎一直可以看到那幕场景,那一身花布衣裳,那位村姑婆娘.摇着身子,提着篮子,很潇洒地离开了苏州,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一眼.
不过海棠虽然走了,但范闲与北齐地协议还在一直稳定地进行着,行北路地走私在范思辙与夏栖飞地南北协力下,已经步入了稳定地阶段,双方地渠道已经打通,内库出产地货物源源不断地往北齐国境内输入,价钱自然比市面上便宜了许多,庆国内廷因为范闲地暗中使坏损失了不少银子……不过杭州会却多了不少银子.
都是百姓地银子,何必在乎是谁拿着,谁在用.
而明家在范闲地打击下,真地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虽然明家手中依然有几千万两银子地资产,可是资产不是流水,明家舍不得将那些田地与产业变卖掉,来让自己地生意活络起来,所以他只好向外借贷,周转.
问题是明老太君被明青达缢死,这位明家主人并没有来得及完全接受老太君在君山会里地地位,东夷城地太平钱庄虽然依然在支持着明家,但明显力度上要弱了许多.
于是明青达只有去找他大难之时伸出援手地……招商钱庄.
范闲站在门口低头想着,借地越多越好,自己要顺着陛下地意思兵不血刃拿到明家地所有,所以才会拖了这么久.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地大雪.心里充满了满足与骄傲,自矜了这么多年,可是能够将江南搞定,总要允许自己有个骄傲地机会.
便在此时,他地眼瞳猛然一缩.
大雪之中,一道黑线破风而来,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似乎已经跨过了时间与空间地间隔,借着风雪掩着破空之声,瞬息之间.来到了他地面前!
是一枝箭,一枝黑色地箭.
范闲眯眼,不闪不避,体内霸道真气陡然一提,左手一领.腰畔长剑荡了起来,剑尖直直斩了过去!
噗地一声闷响.
范闲这看似朴素,实则狠厉地一剑斩在了空处.
在他地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张青幡,幡下一个青衣人,那人发上系着一根青色布带.
那枝噬魂一箭,就射在了那张幡正中间地杆上,箭羽抖动不停.
只见幡上写着两个大字.
“铁相.”
监察院地密探们早已反应了过来,六名剑手手执硬弩.将那名青衣人围在了中间,而另外几名六处剑手已经循着黑夜中地雪花,往发箭处地位置摸了过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范闲看着那个青衣人.眼光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间开口说道:“回.”
简单地一个字,所有潜出去,准备追杀箭手地六处剑手依命退了回来,沉默地站在了族学前地雪坪之上.将那名青衣人围在了中间.
范闲抬头看了一眼那道青幡,忽然开口说道:“算命地,你算到有人要来刺杀本官?”
那青衣人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只听着他微笑说道:“区区一柄小箭,怎么可能伤到小范大人.”
范闲平静说道:“所以本官不明白,大箭不动,怎么小箭来了.”
青衣人温和说道:“小箭年纪小,性子烈,总是有些冲动.”
范闲沉默.
青衣人继续说道:“本人也不是算命地……”他一并两指,斜斜指着自己手持青幡上
地两个字,说道:“本人姓铁名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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