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酸言酸语,恰好被正好走过来的沈玉瑶听了个正着。沈玉瑶自诩和桑拧月关系好,加上她也不喜欢王家这几个嫂嫂奸猾谄媚的性子,当即出声说,“王家嫂嫂切记祸从口出,还是修好口德,背后莫说人了。”
王家几个嫂嫂一看是侯府的金疙瘩来了,当即面色讪讪的。
沈玉瑶是这侯府嫡亲的姑娘,还是老夫人的掌中珠、眼珠子。王家祖父还在世时,王家几个嫂嫂看见她都只能捧着供着,如今王家倒了,她们更罪不起她了。
被沈玉瑶说了一通,几人面红耳涨,看起来狼狈的狠。
还是二夫人站出来解了围,就见她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说,“今天可是秀雯的好日子,咱们秀雯有福气,娘家疼婆家爱,以后的日子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周宝璐悠悠然接了一句,“若是我表妹在这里,指定也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二夫人回头看了周宝璐一眼,不知道周宝璐发什么疯。
桑拧月又哪里得罪她了?她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酸言酸语,这是说给谁听的?
况且玉瑶刚顶了王家几个嫂嫂,让她们不要背后说拧月的闲话,结果你这嫡亲的表姐却在这造谣起来。
什么“若是我表妹在这里,指定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这是羞辱谁呢?
这什么场合啊,你打自己嫡亲表妹的脸,不就是自己下自己的脸,你确定你没疯么?
周宝璐是疯了,她恨不能拉着这整个武安侯府的人跟她一起疯!
沈廷澜竟然私下里和桑拧月见面,他还一直含情脉脉看着她。若不是织彩找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怕是他们都要找个酒楼好好吃一顿喝一顿,然后就地开房睡一晚。
周宝璐被这个消息折磨的五脏六腑都是痛的,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凭什么啊?她用尽心机手段才把沈廷澜抢过来,她和他夫妻和美了四年。他们多恩爱啊,鹣鲽情深的让人看了就说酸话。
可桑拧月一冒出来,他不过是见了她一面,魂儿就像是跟着她飞了。之后还特意出于偶遇她,看她的眼神宠溺的能流出水来。
难道他们真是天定的缘分么?
若是天定的,沈廷澜为什么还能被她抢过来?
若是他们可以拆散,凭什么这个男人都属于她了,还能被桑拧月一个眼神抢走?难道就因为她长了那样一张妖媚的脸?
周宝璐气的抓心挠肝,恨不能立时冲到蔷薇苑,去撕破桑拧月那张面皮。
她之前就担心引狼入室,可想要一个强大的娘家的愿望太强烈了,所以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桑拧月废物利用,就把她接到了武安侯府,好方便她之后的算计。
可她千防万防,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周宝璐冷静了两天,自以为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可就因为听见两句对桑拧月戾气森森的话,她心中的暴戾就再次蜂涌而出。
若不是之后她有更好的报复,她不会容许桑拧月活到现在。
二夫人见周宝璐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其中酝酿着被背叛的愤怒,以及微不可察的惶恐。
她就好奇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才让周宝璐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侯府最近可安静了,就连王家那些闹腾的爷们和仆人,都因为上次的敲打变得老实下来。
二夫人不觉得,侯府有什么风吹草动能逃过她的耳目,可既然周宝璐如此阴晴不定,那指定就是有什么事情在暗地里发生了,且那事情应该和三房以及桑拧月脱不了关系。
看来回去后她就得让珠儿好好去查一查了。
再说回当下,因为提及了桑拧月,王秀雯垂首下来,捏紧了手指,面色也难看起来。
她想起上次和桑拧月的不欢而散,那次她讽刺周宝璐对桑拧月的情谊是假的,不然不能把她安排到偏远的摸都摸不着的蔷薇苑;她讽刺桑拧月是个寄人篱下的寡妇,以后的日子一眼看得见。
原本以为桑拧月并不敢反抗,熟料她嘴巴倒是厉害得很,胆子也大的吓人。她竟敢回嘴,还讽刺她也不比她强上多少。都是寄人篱下,谁又比谁高贵了?况且她还有一堆拖后腿的至亲,他们帮不上她什么帮不说,还尽会给她添乱。
所以寡妇又怎么了,父母双亡又怎么了,比起家人俱全,不知道那个更好,那个更妙?
王秀雯当时气愤的甩袖子走了,可回过头她就思索起来,这群家人她到底该如何处置是好。
她肯定是不会对家人下黑手的,她也下不去那个手。可哥哥和嫂嫂们想在京城置办个宅子,在京城定居。母亲也觉得靠着侯府和吏部侍郎府,家里的日子能更从容一些,以后侄子们读书科举也有人帮扶,路不至于太难走。
家里人商商量量,眼见着就要把事情定下来,可王秀雯不乐意。
她早就看出来了,娘家给不了她丝毫助力,他们只会闯祸,让她给他们善后。
可平心而论,她愿意么?
她肯定不愿意啊。
那时候她也为人妇了,若是因为娘家的事情一而再求助婆家,她在婆家还有什么脸面?
所以,一定不能让兄长他们留在京城,得让他们都回灵州去。
与糟心的娘家比起来,桑拧月完全不足挂齿。
真就如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一个寡妇,她的未来一眼看得见。反观她,明天就要嫁到侍郎府去,届时哄着夫君读书上进,最好在公公还在任上时让夫君读书个名堂,然后让公公运作一番,让夫君步步高升。
王秀雯打算的很好,也觉得未来可期。再看看眼前摆了满满当当一整个院子的嫁妆,她更开心了,面上笑的花一样娇美。
她哄住了亲娘和哥嫂们,他们为了以后便舍得给她“投资”。
瞧,这满满当当八十台的嫁妆,足够她和她的儿孙们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了。
翌日一早外边就闹腾起来,蔷薇苑虽说距离后院的玉笙居有些距离,但因为前院也要待客,丫鬟仆役们一大早起就开始洒扫清理,整个侯府都显得比往常闹腾。
不过也还好,蔷薇苑毕竟僻静,又在角落里,等到丫鬟仆从们将这一块清扫过,门前就又恢复了安静,桑拧月就又安稳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清儿早已经起来了,在院子里背书。桑拧月起身后将弟弟叫进屋里,就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大冷天站在外边读书,你也不怕冻病了。”
清儿就道,“我有一边扎马步的,姐……三爷之前就和我说过,他幼时读书就这么过来的,即便现在还有这个习惯。说是冬天屋里温度太高了,脑子不清醒,读书效率低。”
“那就不能不在屋里放火盆么?少了火盆,屋里也冷的很,只是比外边温度稍高一些,倒是适宜。”
清儿愣愣的,“姐姐说的对,可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还能这样办?不仅我没想到,就连姐……三爷都没想到,是我们太笨了么?”
“应该不是。”可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也无心纠结,左右弟弟读书的事情她已经安排好了,那她还操些别的闲心干什么?
这一天似乎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到了天近黄昏时,外边越发嘈杂热闹了。
似乎是到了吉时,外边响起喜庆的吹打声音,远远的就听见侯府大门口有人在喊,“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喽。”
蔷薇苑里素心几人坐不住了,几人探头探脑,扯着脖子往外瞅。
桑拧月就笑着撵她们出去,“都去沾沾喜气,也看看新郎官到底有多俊。”
素心口是心非,“我才不好奇呢。”
冬雪说,“你不好奇我好奇,你不去我先去了。”然后拉着春雨的手就往外跑。
素心见状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院子里只留下清儿和素锦,以及桑拧月。
桑拧月让素锦带着弟弟去,清儿却脸红红的摆手,“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素锦也道,“以后机会多的是,王家的喜事咱们就不掺和了,我看他们过得好,心里边下不去。”
“总归作恶的是王家祖父,和王秀雯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桑拧月说了句公道话。
“可她也享受了王家祖父带来的好处,接受了家里的荫庇。既然享受了福祉,被我们不喜甚至是憎恶,也都是她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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