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歇了片刻,夫妻俩又起身去忙碌。
明天就是大哥成亲的正日子了,大哥和离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他的亲事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的。不仅沈廷祎忙得脚打后脑勺,就连二夫人,沈玉瑶,以及府里其余大小丫鬟等,俱都忙得脚不沾地。
很快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今天天上无星,但是恰逢十五,月亮高高的挂在枝头,天地间别样的明亮安静。
侯府的众人终于歇下了,沈廷钧却迟迟睡不着。
他起身往松柏院走了一圈。
松柏院已全然不是过去的样子,里边的一草一木俱都是重新栽种的,就连造型和布局,也都出自他手。
屋里的家具也都焕然一新,稍微往里走两步,就能闻到家具的清香。
拔步床上的摆设全都红的夺目,就连窗棂和梳妆镜上,都张贴了红双喜。
沈廷钧的心情突然滚烫起来,本就清明的心神,在此刻更加清明了几分。
他在松柏院转了一大圈,等到离去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成林就随侍在他身边,他是个光棍汉,其实很不懂主子大半夜不睡觉,偏要起身在院子里转悠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太激动了睡不着?亦或是担心有所疏漏,所以再亲自检查一遍?
但这是主子和夫人以后住的院子,想也知道,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二夫人,都在这边检查了八百遍了。即便真有瑕疵或不妥,两人也早就处置了,哪里还能放在眼皮子底下,等主子过来挑刺?
那就只能是心潮太澎湃,以至于毫无睡意?
这倒是解释的通,只是,眼瞅着都子时了,今天还要早早起身准备迎客迎亲诸事,主子再不睡,就真的没时间歇了。
成林好心提醒,“主子,要不还是回去睡一会吧,您今天还有的忙。”
沈廷钧不知听清他的话没有,只含混的“嗯”了一声。随后脚步一转,果断往外院走去。
成林心中一喜,没想到主子今天这般听劝。可很快他就喜不出来了,因为主子的脚步越过了他在外院住的院子,然后他还继续往前走。
成林还以为主子是想事情入了神,就又喊了一声“主子”,这次沈廷钧倒是没回应他,只是他的步伐更快了,他直接走到了侯府大门口。
门口自有值夜的护卫,见到侯爷这时候出来,俱都忍住了睡意,忙不迭的给沈廷钧行礼。
沈廷钧喊了“免礼”,随后就在侯府正门口站了片刻,然后似陡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又往回走。
这次成林可不会再贸然开口了,但他对于自家主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也是当真好奇。所以就蹙着眉,一边跟着走,一边思索,主子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很快成林就明白沈廷钧要做什么了,因为他直接走到了侯府后门处,然后出了后门,径直往桑宅所在的方向走去。
成林心中陡然一激灵,心中冒出一个大不敬的想法:既主子的目的地是桑宅,那他刚才还走到正门口去,莫不是脑子糊涂了,一时间想不出,这后门才是去往桑宅的捷径?
主子不会真的兴奋过头,连这点小事都忘了吧?
成林的心思暂时不提,只说如今已经宵禁,街道上没了路人,只有巡逻的侍卫不时走过去。
那些侍卫自然是认识沈候的。沈候公务繁忙,夜里常常两三更还能看见他的人影,他们对此都习以为常。
只是,明天就是沈候续弦的大好日子了,沈候今天还忙着公务不回府休息,这未免也太爱岗敬业了。
侍卫们心中慨叹:沈候能十年如一日得圣宠,这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等他们走远了,他们又忍不住想到,刚才沈候行去的方向,不是武安侯府吧?仔细想一想,沈候刚才似乎是从武安侯府出来,去往别处的。
而如今深更半夜,沈候能去哪里?
再想想距离武安侯府后门不远,就是桑家的宅子,侍卫们俱都恍然大悟,然后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诚然,如同沈候这般的权臣重臣,原来在成婚前夜,也会因为想念新娘子而睡不着觉,这比他们成亲那会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突然就觉得沈候从天上下凡到人间,身上陡然就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不说这些侍卫们的心中所想,只说沈廷钧与成林很快走到了桑宅附近。
距离桑宅还有一里地的地方,就张灯结彩起来。树上挂着红灯笼,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当真是处处都漏着喜庆。
而这种喜庆,越靠近桑宅越浓。
已经深夜了,桑宅中竟还时不时有人出人。竖起耳朵仔细听一听,好似还能听见桑拂月将下人指使的团团转的声音。
成林看一眼自家主子,再看看桑宅方向,原来今天睡不着的不止是自家主子一个人,桑将军看来同样要睁眼到天亮了。
两人走到平时进出桑宅的一处秘地,可就在成林以为,主子会翻墙过去再见一见佳人时,沈廷钧却只是默默的在这边站了许久。
夜风呼啸而过,带来了浓浓秋意。成林好险忍住了几欲打出来的喷嚏,然后捏捏鼻子问沈廷钧:“主子,咱们今天不进去么?”
沈廷钧缓了许久,才轻笑着摇摇头:“算了,今天让她睡个好觉,咱们这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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