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欢喜的什么似的,将儿子抱在了手上。母子俩咿咿呀呀说着旁人都听不懂的话,气氛倒是祥和的很。
这一天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又似乎过的很慢。等熬到天近黄昏,终于到了吉时时,桑拧月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盼着盼着,外边终于响起了鞭炮和锣鼓的声音,桑拧月本来就提着的一颗心,此时提的更高了。
她一双素手紧张的在吉服下绞着帕子,眼睛紧紧闭着,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无端放轻了。
等热闹越来越近,院子里陡然响起素心欢喜的说笑声:“姑爷来接姑娘喽……”
桑拧月只听见了这一句,其余的便都听不见了。这一刻她好似耳鸣了,又好似魂飞到了天外。
她浑浑噩噩的,连一点动作都做不出来,最后还是感觉到一双手拉着她站起身,她才懵懵的随着那力道站了起来。
沈廷钧含笑的声音近在耳侧,他声音微哑,小声问她:“是腿麻了?还是跑神了?”
桑拧月便陡然红了脸。
即便此刻她盖着盖头,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可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忍不住对他说了实话,“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沈廷钧闻言,倒没说别的什么。只攥着她手的力道加大,似是在让她亲自感受一下,她究竟有没有在做梦。
微微的疼痛让桑拧月清醒,可之后发生的这一切,在她看来依旧和梦中进行的无声画面似的。
事后回想起今天出嫁的场景,她只记得自己被沈廷钧牵着,给父母的牌位行了礼,给大哥大嫂鞠了躬。
她被沈廷钧牵着出了桑宅,坐上花轿,然后鹤儿被塞到了她怀中。
临到下轿时,鹤儿又先一步被人接走了。她则被沈廷钧牵着下了轿,跨过火盆,随着他走过武安侯府长长的走廊,到了举办仪式的花厅。
拜完天地后,她被送到松柏院中,眼前的盖头被沈廷钧揭开。
两人都穿着同样的红色吉服,只是不同于她面上的窘迫与羞赧,他面色却沉静的很。只是看着她的视线却火辣辣的,里边除了浓浓的惊艳,便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在众人的起哄中,两人喝了合卺酒,随即沈廷钧便被人喊出去敬酒了。
好在这时候鹤儿也被沈玉瑶抱了回来,重新交到了她手里。孩子和近身伺候的丫鬟全都在身边,桑拧月七上八下一通乱跳的心脏,终于又回到了原位。
只鹤儿虽然人小,好奇心却很重。再加上小家伙非常喜欢她头上亮晶晶的首饰,便这般伸出小手够啊够的。够到手里他龇牙傻乐,够不到了,他吚吚呜呜,想让娘亲帮着取下来。
可不管是那样首饰,多少都带了棱角或尖角。他小人家家,不知道厉害更没有轻重,再伤着他,她后悔都来不及。
桑拧月便想方设法转移鹤儿的注意力,好在鹤儿折腾了一天,如今也累的不行,不过片刻工夫就张嘴打起哈欠来。
桑拧月见状,便干脆让人将他抱到奶娘哪里去。
若是往常,她指定就把鹤儿留在房里了。可今晚不同以往,即便她有心留鹤儿,想来沈廷钧也是绝对不会让的。
想到沈廷钧,桑拧月又忍不住想起他方才离开时,那个过于暗沉的眼神。她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就连心跳的速度,都无端快了许多。
鹤儿被抱走后,桑拧月的饭菜也被送了过来。来送饭的也不是旁人,却是双鲤亲自带着丫鬟往这边走了一趟。
桑拧月看见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早先在侯府时,双鲤脾性温和,对她很是和善。如今她嫁进侯府来,再见到昔日故人,虽然心情很好,但多少也有些窘迫。
反观双鲤,她倒是笑盈盈的,进门先请安唤了声“夫人”,随后又温声说:“老夫人怕您饿了又不好意思说,就让我给您送饭菜来了。挑的都是您以前喜欢的菜肴,您看看可还适口。”
又说:“天冷了,饭菜不好保温,您先用膳,等明日奴婢再给您见大礼。”
桑拧月连连摆手,这边素锦已经及时拿了一个绣着蔷薇花的荷包,一把塞进了双鲤手里。
双鲤也不推迟,只道:“只当是我沾了夫人的喜气了,奴婢再次贺夫人与侯爷大喜。”
等双鲤离开后,桑拧月才开始用膳。饭菜都还热乎着,显然是刚做好就马不停蹄送到这边来了。
味道也很符合她的口味,显然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双鲤都是用了心的,并没有尽说些好话哄她。
吃了个七分饱,下人将碗筷收拾下去,热水也被抬了进来。
桑拧月再次进内室去沐浴,这内室却是全然陌生的模样。听人说,沈廷钧自和老夫人说了娶她的事情后,就将松柏院里的一应物品都换了新。若不是这院子拆了重盖来不及,他怕是连这院子都要换成新的。
桑拧月知晓,这是以前沈廷钧和长荣住过的地方,沈廷钧如此大张旗鼓的折腾,指定是担心她心里介怀此事。
但是,长荣留在这里的痕迹,早在她和沈廷钧和离后,就被老夫人清理的一干二净。倒是她那次中药,之后就是被沈廷钧抱到了这个院子,才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想到肌肤之亲,再看看这浴桶明显就是两人规格的,桑拧月的面庞再次红了个彻底。
好不容易洗漱完,桑拧月身上的肌肤都红透了。
十月份已经有些冷了,许是顾念到她体质虚弱,见不得寒凉,这房间中的地龙竟是在这会儿就烧起来了。
桑拧月手脚都热乎乎的,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了浴室。
她是准备在外边绞头发的,熟料才刚出了门,就碰见沈廷钧迈着大步一脸醉态从外边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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