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伴娘林宛云(2 / 2)

他根本就不顾医院禁止吸烟的规定,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我们以后才轻轻的掐灭,“顾星,跟我来吧。你一个人,我怕你又遇到午夜列车。”

说完就十分自我的转头而去,一副我上来了就要跟着他的样子。

我其实很想说我只是过来询问林宛云的情况的,易凌轩既然不在这个地方,我差不多也该回家。

或者继续从别的地方,打探林宛云的消息。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林宛云的生死跟我并没有关系,可我的骨子里还是有最起码的血性。看不到她完好无缺的活着,老子这心就是放不下。

“瑾瑜,你不是要下楼吗?怎么又把我往里面领……”我看他要走远了,为了给他面子还是跟上去了。

他转头停在原地等我,等我走到他身边了才拉住我的手,“手术遇到难题了,本来想下楼吹吹风。有时候真不想给鬼看病,想把它们统统杀掉。”

统统杀掉……

这家伙烦躁的时候,果然是想毁灭世界的,真是个变态佬。其实我也有这种黑化的时候,高一的时候还没分班,我物理考试考了十八分。

当时老子就想着,老子要是有原子弹,就把这个世界炸了。

我嘴角一抽,用力就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随便动手动脚就不对了,老子这小手可是只给易凌轩拉过。

跟顾彬湘顶多就是勾肩搭背,从来没做过拉小手这么娘们的事情。

谁知道这个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用力的就攥住我的手,不肯松开,“给我按摩,手僵了。”

“你不早说。”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握手术刀久了,手部肌肉僵硬罢了。

一开始……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家伙要占我便宜呢。

把话说开了,我就大大咧咧的撸起他的袖子,一边走一边帮他摁手上的那些穴位。要知道爷我可是跟屯子里老师傅学的手艺,别说是给他摁摁手里那些穴位。

就是捏脚摁脚,咱也也不在话下。

很快,我们就走进了他们办公的那间实验室。

他脚尖点地身子轻盈的坐上了办公桌,我立在他的跟前,低头给他挨个的放松手中。他的手指头冰凉,指节确实比普通人要僵硬。

而且指腹处有茧子,那是长时间握手术刀的结果。

这个男子低眉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开口了,“他去阴间找尸香魔芋了,那东西长在冥泉里,要些时间。”

“那……那楼下的小护士怎么说他在九楼?”我突然发现给鬼做手术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瑾瑜的手毛病很多,而且常年都没有保养。

真是医者父母,给他揉捏的时候,竟然体会到了一丝心酸。

也能理解他内心深处躁郁的地方,要是老子这种急脾气,早就炸毛甩手不干了。

瑾瑜的眼眸更加的落寞灰暗,淡淡的说道:“九楼这里有近路,其实阳间有很多阴气重的地方,都能和阴间联通。我记得……你们大学门口有一条街……就是和阴街相连,如果阴气重的人会误入阴街的。”

听他提起这个,我才想起来,老子在校门口差点因为吃一碗牛肉面而丧命。

给他摁着摁着我也有点手酸了,也不知道他手部的疲劳缓解了没有。又抓住他另一只手,想撸起袖子,给另一只不拿手术刀的手顺便也摁摁。

他却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不累吗?”

“是有点累,那就歇会儿。”我顺势抽回手臂。

身子却被他顺手拉进怀里了,他双手都把我搂住了,“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只是有些累了。”

此时此刻瑾瑜身上的疲惫,是让人能够通过肢体接触感受的到了。他身体似乎超过了一定的负荷,心理承受力也彻底被击溃。

在那种状态下,根本就没法怀疑他有多余的心力吃老子的豆腐。

我低声说道:“今天还有病人吗?”

“是啊,今天的病人还有点棘手,一会儿还要继续给它手术。”瑾瑜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乎能让人听出来他有点想躲避这件事。

他的这种状态和易凌轩截然不同,易凌轩是医者父母应有的忍耐和承受。瑾瑜反倒像是刚入门的孩子,因为过大的负荷,而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我问他:“那……那不能明天做吗?”

“不能,顾星,我真想把它杀了!而不是给它做手术。”瑾瑜在烦躁之下咬牙切齿,可是声音慢慢轻了,将我搂的更紧了,“我知道我来晚了一步,你喜欢上他了。可是要早知道得到你的身子,就能得到你的心,我一定会上你。”

上……

上我。

我双手用力一推他的胸膛,面红耳赤,“毛!睡了老子,就能泡到老子,这什么逻辑!”

“他就是那样得到你的!”瑾瑜抬手控制住我的下巴,棕色的眸中带着复杂之色,“要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我眉头蹙紧了,“我看你是缺个捏手的按摩师吧。”

谁知道这家伙和我对视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亮,竟然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低头想着,“也可能是……这样吧……”

忽然之间,我嘴角就有种石化裂开的感觉。

瑾瑜这家伙怎么给人的感觉,是心智还未成熟的小屁孩?

低头想了想,他张开手臂,转过身背对着我,“替我换手术服,你做我的助手,顾星。这场手术,我真的很需要你!”

需要我?

我又没学过医,在手术的过程中,除了在一边给他拿工具之外,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能帮瑾瑜干什么。

手术服就挂在墙上的挂钩之上,面对瑾瑜消瘦修长的背影。

只是稍稍一愣,我就果断的取下挂钩上的手术服,套在了瑾瑜的身上,“今晚有几个病人啊?”

我得算算数儿,明儿一早还要上课呢。

不,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许还不是上课。林宛云已经好久没来上班的,居然还托梦给我,我……

我最起码得确认一下,她在不在家里。

正愣神想这件事情之际,瑾瑜突然转过身来,淡淡的吩咐我,“有两个,帮我戴上口罩,还有帽子。”

“好嘞。”我连忙拆了一只新口罩给他戴上,又踮着脚尖帮他戴手术帽,“你们每天都要接收病人吧?这每天都要死人,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能腾出手休息。”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对于灵医这个职业,我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

只知道灵医是负责给鬼魂做手术的,至于做手术的条件,要给什么样的鬼做我完完全全是不清楚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死于非命的人太多了。

瑾瑜语气淡淡,“易凌轩在的时候还好,他不在的时候,我就会变得比较忙。这家医院收的都是疑难杂症,一般的鬼魂交给普通灵医就行了。当然……并不是每个鬼魂都那么幸运,能碰上灵医治病。”

活人都还有治不上病的时候,更何况数以万计的死人。

总有魂魄是支离破碎的去投胎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

“这么说世界各地都有灵医的存在,你们只是接收比较难搞的。”我突然更加深刻体会到瑾瑜的烦躁,他们接收的都是疑难杂症。

做起来一定比普通的灵医更加复杂,所费心力也更加的多。

我蹲下身子,帮他套上裤子,又戴上橡胶手套之后。他才从桌子上跳下来,冷峻的身影走在我的前面,兀自就去了第二手术室。

这派架势就跟本大王的主子的似的,一往无前的前进着。

要是我中途跑路了,或者停在原地,他都未必肯停下。不过,在这个幽寂的走廊里,我可不敢一个人走,万一遇到幽灵列车,我可真的要被撞成肉泥了。

到时候,只能跟瑾瑜在手术台上见了。

踹开第一手术是的大门,第一手术室的那些医生都好像在各自准备一场新的手术。在水龙边洗手的洗手,消毒器具的消毒器具,还有个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嘛。

患者全身脱光了,正在手术台上输液。

可能是等待的过程太痛苦了,瑾瑜刚一脚踹进去的时候,嘴里还咧咧一些喊疼的话:“哎哟,难受死我了,哎哟……好痛啊……哎哟……妈妈,我想妈妈……”

所有各自忙各自的医护人员,在这一瞬间,全都朝我们看过来了。

角落里的那个医生也猛的站起身回头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嘴里的香烟都掉到地上了。原来他鬼鬼祟祟站在角落,就是为了能喘口气,抽根烟儿。

“刺啦”一声,手术室里的烟雾探测器,立刻就滋出水花来了。

兜头淋了这丫的落汤鸡,他就那么愣了吧唧的看着瑾瑜,嘴巴张的有鸡蛋那么大。在手术台上瞎哼哼的那货,也不哼哼了,这里边的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一样。

就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瑾瑜桀骜一身的穿过第一手术室,进入第二手术室的时候,那些人才咳嗽了几声。继续在手术室里活动了开来,我还没仔细观察那些医护人员为什么会突然因为瑾瑜的到来,而静止不动。

第二手术室里便传出了,医护人员艰涩僵硬的声音,“紫医生,我还以你不回来了。不过,再晚些回来,老白就会把他带走。”

“这个手术很重大,我当然不会逃跑。”瑾瑜在这些医护人员面前非常的刚硬果决,丝毫没有刚才的懦弱。

原来他刚才向我展示的,仅仅只是私底下脆弱的一面。

瑾瑜走到手术台前,伸手摸了摸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眼中带着一丝冷淡,“范无救敢在我手术刀下带走我的病人?我借他一个胆子。”

范无救!

这名字好生的耳熟啊,我想半天才硬是从脑子里揪出来,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人物!

白无常!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这说的有多么的慎人啊,结果他们这帮灵医好似跟人家很熟一样,喊人家老白。我总觉得虽然我人还在阳间,可是见识却已经慢慢增长到了阴间。

“顾星,给他脱衣服。”瑾瑜隔着衣服摁了几下这个病人的皮肤,眉头紧锁,侧头去看我。

今天的医护人员并不多,只有四哥,加上我才五个。

他们都忙着消毒手术器械,将所需的工具放在手术台上,像这种脱衣服这么没有技术性的活儿只有老子这种外行才需要做。

看到死人,其实第一想法就是不情愿。

而后才想起自己此刻也算是半个医者,必须遵照瑾瑜说的去做。

我迟钝了三五秒钟,便开始给患者宽衣解带。

这一解开衣服才彻底的注意到,这哥们应该是三十多岁的男子,大概是从高楼上跳下来的。

整个身体粉碎性骨折,人就跟条橡皮蛇一样。

里头的骨头全碎了,皮肉上看着没伤,实际上很难把冬天厚厚的衣服给褪下来。尤其是他死了有一阵了,肚皮里面是憋了一股尸气,整个人都是发胀的。

可能要比身上的衣服更大一号,身上秋衣站了血液,脱下来的时候整个的就跟撕下来一层墙皮一样。

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额头上都出汗了,才把这家伙的衣服裤子都脱下来。

我还是有羞耻之心的,给这哥们留了一个大裤衩。

谁知道瑾瑜额头上的抬头纹全都是褶皱,眉头一拧,似乎是生气了。还好老子本来就没羞没臊,抬手就把这家伙的裤衩给扒了。

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还一边扒一边嘀咕,“哎哟,还有条裤子忘脱了。瞧着我这记性……真是不中用了。”

“他是粉碎性骨折,应该是二十楼以上的楼层摔下来的,脑浆子都蹦出来了。骨盆上也是粉碎性骨折,裤衩是必须脱得。”瑾瑜缓缓地说完,伸手拿了一把手术刀,放在灯光下看了看,好似不经意一般说道,“你……要是害羞,就出去吧。”

害羞!

特娘的说我害羞,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怂了。

可我这操心的命啊,他们这不是人手不够吗?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敢让瑾瑜一个人面对,哪怕我自己心里其实是非常膈应的。

我也装作十分的镇定,“我没害羞,要做什么?”

“拿这拉钩站在我身边,大小要差不多合适的。”瑾瑜手中的手术刀根本就不切开腹部,而是从脚掌开始从正中切开皮肤组织,让里面的骨骼完全暴露在外面。

这人脚部的骨骼还算完整,但是小腿骨,脚踝骨,膝盖髌骨以上的位置都是呈现断裂的。这种手术和外科手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按我的猜测。

他是要把内部的骨骼全都给接上,才能给人做缝合。

难怪他刚才要下楼去抽烟,这里头的骨头有的断裂,有的摔的粉粉碎。这要是拼凑起来,一条腿就够普通人拼凑两个星期的。

我茫然了,“拉钩是什么?”

老子就知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骗人!

“自己想!”瑾瑜外表包装出来的果决很冷静,已经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紧张以及烦躁感。

还好旁边的那个灵医随手递来了一个工具,我才意识到,所谓拉钩就是用来撑开组织,看到内部的工具。

我只要判断好型号,递给他,然后帮他一起做好固定。

一条腿内部的骨骼在这一刻,清晰无疑的展现在我们的面前,里头的骨头是要挨个取出来拼接的。

瑾瑜闭上眼睛,伸手触摸着摆出来的碎骨头渣子,“有……有两千多块碎片,两千六三十一?”

这话我都听出来了,是问句。

“不,是两千五百四十八。”他额上出汗了。

这两者数值相差太多,其他医护人员眼中已经闪现异样,放下自己手中正在分别解剖的位置看着瑾瑜。

瑾瑜也很紧张,猛的睁开眼睛,“我判断不好,有些碎片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果然,年轻一辈的主刀就是不行。”已经有灵医放出揶揄之态了,扔下手中的手术刀,冷冷的看了一眼瑾瑜,“果然还是要易教授在,只是这个病人等不到易教授来,就会被黑白无常带走。”

瑾瑜拆下了口罩,喘了一口气,神情已经有些恍惚,“顾星,帮我倒杯水。现在时间紧急,只能做尝试粘合。”

我什么都不懂啊,只能老实的去倒水。

心想着瑾瑜真是倒霉催的,手底下的医生不帮忙,反倒是质疑起他了。

我把水递给他,然后看了一眼其他人,“真是的,说别人之前,不该看看自己行不行么?不如从你们中找个人当主刀试试。”

周围一片安静,这些鬼魅一样的医护人员齐刷刷的看向我。

这话可真得罪人,我估计自己要挨揍了。

谁让嘴贱呢!

可我也是为了给瑾瑜打抱不平……

瑾瑜喝了一口热水之后,也发现异样挡在了我身前,突然,有个医生开口说话了,“易夫人手上的黑色指甲,应该是家仙弟子的象征吧。”

“是啊,我是家仙弟子。”我没想到竟然是问我这个问题。

其他几个医生眼色更加凝重了,护士的声音又粗又冷,“你用黑乾坤摸一下这些骨骼看看,我觉得你能做主刀。”

我……

我做主刀?

这在逗我,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还在懵逼的时候,瑾瑜就强行抓着我的手,把我那根黑色的手指头摁在了那一排他们按照腿骨形状的碎骨之上,从上往下的去触摸……

接触到破碎的灵体身上的骨骼的一瞬间,手指头就跟触电了一样。

指腹被电的酥麻,甚至好像都没知觉了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骨骼上面的温度。

却能感到这股电流顺着指腹的位置,直接就窜上了大脑,脑子里立刻就多了一副动态的画面。是这些破碎的骨骼,在我脑子里被完整的拼接的画面。

太特娘邪门了,这些骨骼,我只是从上到下的轻轻一摸。

我就知道了它有多少块,应该怎么组合拼接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哪怕现在给我一小块,让我说是哪个部位的哪里,我都能从脑子里调出来相应的位置。逐渐的麻木的手指头,能感受到灵体上冰凉的阴气。

缓缓的嘴里便吐出了,真正的骨骼碎片的块数,“两千五百四十一!这里面总共有两千五百四十一块骨骼,好奇怪,我……我竟然能数清楚它们的个数。”

“难道家仙在授予你黑乾坤的时候,没有告诉你黑乾坤的作用吗?”旁边那个医生,眼睛特别无神。

就跟死去了很久的,那种死鱼眼一样。

而且是瞳仁只有芝麻粒儿大小,其余都是眼白,看起来就是超吓人的。

被他瞄了一眼,我吓了一跳,却很快缓过来摇了摇头,“黑乾坤?我这手指甲叫黑乾坤,这玩意咋整啊?”

“灰仙与人最亲近,善于对伤病施衣布药。能给家仙弟子传授的黑乾坤,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等级。”这个死鱼眼医生低眸扫了一眼瑾瑜抓着的我那只长了黑色手指甲的手指头,似乎是思维极度缓慢,所以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甲级是最顶尖,不过这个等级是根据弟子的悟性决定的。”

我立刻问他,“那你瞧我这是什么等级。”

“丁。”他缓缓的回答我。

我心里一遗憾,老子还以为老子聪明绝顶,怎么也得是个甲级。

谁知道瑾瑜松开了我的手,将自己的镊子塞进我的掌中,“现在我给你当助手,顾星,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在庚级以上的家仙弟子……”

说完又把自己手上的橡胶手套戴在我的手里,给一旁的护士使了眼色。护士拿了新的口罩以及手术服,递给瑾瑜。

瑾瑜这种高高在上,淡然一切的脾性,竟然是默不作声的就替我穿新拿的手术服。

“哼,我只见过壬级的家仙!”死鱼眼医生明明很佩服老子,却偏偏是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一般家仙弟子刚入门都是葵级的,随着修行时日才会慢慢提升等级的……”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老子水平特别牛掰啊?

虽然能力被认可了,可我还是紧了紧手中的镊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可我从来没给患者做过手术。”

“没事,你就当它是块拼图,我们为你准备了胶水。”瑾瑜递给我一管类似于牙膏一样的药膏。

旁边的灵医有些不满,“那是灵体粘合剂,不是胶水。”

“我不是为让顾星更能理解吗?你干嘛那么死板?”瑾瑜和人吵架,也是那种冷淡淡的蔑视一切的态度。

虽然老子这辈子从没学过医,也没有给鬼魂做过手术。

不过他们说老子能行,那老子就不会怂,现在瑾瑜判断不好。老子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能招一群灵医小弟在身边。

大着胆子拧药膏的盖子,里面是蓝色的膏状物。

挤在指腹上一点点,就有清凉的感觉。

我尝试性的沾了一小块,发现这个胶水对于灵体上的伤有神效,立刻就有了信心。一块一块的粘合起来,无聊还问了一句,“这玩意什么做的,真么管用。”

“是蓝星草的提取液。”瑾瑜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蓝星草?

这东西的名字怎么那么玄幻,我似乎是从没听过,只是听它的名字。就能感觉到,这一种草药应该长的很美好。

像是一株蓝色的星星,才会叫蓝星草。

虽然疑惑,不过手术当口,我也没有多问。

“易夫人可能没听过这种草药吧,蓝星草长在特殊的幽冥鬼域,很珍贵的。”死鱼眼大夫用那种让我省着点用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我。

虽然没说出口,我也知道这东西十分难得,也用的很仔细。

老子这辈子是粗枝大叶习惯了,难得有一件事情能够如此的用心,很快就得心应手的粘好了一整条的人腿骨骼。

抬头看看时钟,却发现花了有一个半小时。

额头上早就出现虚汗,只是刚才精神集中并没有发现。眼下是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站在原地缓了很久,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站在这个位置上,那是怎样一个感受。

慢慢的双眼才从疲劳中缓过劲儿俩,其他几个医护人员已然是将腿骨塞回到肉里去,抽回拉钩来时做一系列的缝合。

只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有些隐隐绰绰,全是重影儿。

瑾瑜似乎发现了我的疲劳,冷不丁的就将我的腰垂直搂住,悬空抱起放在了附近的一张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吧。”

“谢谢。”我疲惫的回答了一句。

他却嘴角一样,冷淡的笑出来,“谢什么,我是怕你累坏了一会儿无法拼接另一条腿,还有躯干,脑骨。”

听到这些,老子头都大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那不是要做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老子被你坑惨了。一会儿拼接躯干,内脏也要一起拿出来吧?”

“当然,所以,活人还是不要轻易跳楼的好。否则死后,连我们这些灵医都觉得头疼。”瑾瑜抓住了我的手,冰凉的手指居然开始给我的手指头按摩。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缩。

却被他握的更加紧了,我浑身都很疲惫,便顺从了,“你做什么?”

“舒服吗?”他问我。

我感受了一下,非常诚恳的点头,“手法不错啊,原来你会这个,我还以为摁手指是我的独门绝活。”

“刚刚向你学的。”瑾瑜抬头看了我一眼,白皙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的红晕。

不过我现在眼睛都是花的,也没怎么注意,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瑾瑜是灵医,多半也就是灵鬼一类的存在,应该不会害羞脸红才对。

他们把另一只大腿的腿骨,给弄出来之后,我又有活儿了。

这场手术足足用了十六个小时,做到最后老子都特娘的虚脱了。浑身上下全都是汗,要不是瑾瑜冰凉的手掌心,在后面托住我的后腰。

老子早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彻底做完的一瞬间。

那个死人的嘴巴附近的骨骼都被粘连好了,它居然睁开了眼睛,上下嘴唇触碰了一下,“谢谢。”

不用谢!

我虽然累得说不出话,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这是有一种少先队员看着鲜红的红五星红旗一样的感觉,满心都是光荣的使命感。不过这种感受很快就消散了,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只觉得是躺在一片云上面,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搂着送到了床上。

我实在是太累了,直接睡死过去,这一觉是睡的昏天黑地。而且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梦,终于是没有做梦见林宛云浑身是血的怪梦。

快要醒过来的时候,耳边还能听到“吱吱吱……”的叫声。

一睁眼,就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耗子在眼前。

它见到我醒了,脸上的小表情,似乎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没有急着起来,而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东西,你想了我对吗?”

“吱吱。”它叫了两声。

原谅我不懂耗子的语言,也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伸手一撑床面。爬起了身子,桌面上是一撮碾碎的饼干碎片。

还有小半盒的苏打饼干,一个圆形的保温盒。

一时间昨天晚上做手术的画面就传到了脑子里,整个手术格外的漫长,我也越来越勉强。做完手术之后的事情,就跟喝多了断片一样,是一丁点都记不起来。

应该是瑾瑜带我来这里的,上面的饼干也应该是他给小豆豆喂的。这个男子,说实话有一种让人心头觉得暖和的细心。

我蹙眉,不小心就说出声音了,“明明东西都在,怎么看不到人了?出去了么……”

“想见我了?”门外有个男子推门进来,走到了我跟前。

他的手背还放在了我的额头上,似乎在尝试我的体温,“有些低烧,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倒……倒也没什么。”我没想到他就在门口,拉了椅子,坐了下来。

他旋开保温盒,把里面保温的东西拿出来,“怎么没什么?多亏有了你,顾星,你的坚持把大家都感动了。一般人是很难坚持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的……”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都是处于低头沉思的状态。

因为脑子里又想到了林宛云的事情,听到瑾瑜的话,才抬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去的,这种手术真要命,要是再来一台,我肯定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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