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会客厅里,杰森还在搬人体模特的道具,身上是一身棕色系的带马赛克图案的大浴袍。脑袋上还湿漉漉的一片,大冷的天脚上是一双木屐,双眼迷茫的看着瑾瑜。
珍妮闻声已从楼上跑下来,看着被拆下来的大门,一脸的尴尬,“这怎么回事了?有人……有人入室抢劫了吗?老板,这什么情况……”
瑾瑜根本不跟他客气,冷然就走到了会客厅,双手抱胸的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别来无恙啊。”
“没人入室抢劫,是瑾瑜少爷特别的打招呼的方式。”杰森显得特别的镇定,跟珍妮解释的时候还娘娘腔的说了一句俏皮话,然后便不冷不热的说道,“jenny,去倒茶。瑾瑜少爷和易夫人大老远的赶来,一定是渴了。”
门坏了,外头的冷风吹得我浑身发抖。
老子也不是傻子,在瑾瑜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让他给老子先挡着风。
瑾瑜的腿傲慢的交叠着,低头观察着自己的手指甲盖,好像上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着他,“我不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jenny?还是nana酱?这两个妹子可都是老娘我的得力干将,没想到瑾瑜少爷,你也会感兴趣呢。恩……”杰森撒娇起来,就这么腆着脸喊自己老娘。
我差点都吐咯!
可是想想老子自称老子的时候,好像跟杰森这个调调也没差吧。
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听到自己的老板杰森就跟老鸨一样兜售自己,珍妮脸红着给我们端来了茶,一直颔首不敢抬头看瑾瑜。
瑾瑜眉头一蹙,“我没空跟你打马虎眼,你最近又没少杀人吧?那些报纸上登基失踪的新娘,和你这个家伙脱离不干系。你杀的其他人我不管,你把我们医院的小护士交出来就行了。”
“哎呀,您这么说就是冤枉好人了,瑾瑜少爷。”杰森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双眼就跟小鹿一样无辜的看着瑾瑜,“那些新娘失踪跟我能有什么关系,我杰森又不是拍花子。”
瑾瑜眸光微微一闪,举起了一杯珍妮泡制的花茶喝了一口,才缓慢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时间宝贵,更没闲情逸致冤枉人。要不是刚才在楼下把阁楼里的一切都看清楚了。我也不会直接就进来找你要人!”
“您看见什么了啦,阁楼里什么都没有。要有也只有一些服装模特,不信你们看看去。”杰森简直老不要脸到了极致,目光带着嘲讽的一挥兰花指,说道,“jenny,带着他们上楼去。”
他一挥手,珍妮就带我们上楼。
其实,在上楼的那一刻,我已经清楚明白的知晓。刚才他们在工作室里搬来搬去的收拾东西,大概也已经把证据销毁的差不多了。现在再上去看,估计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到了阁楼,阁楼里总共就那么两间。
一间摆满了布料之类的货物,另一件就是全裸或者穿着婚纱的人体模特。
杰森走到门口,兰花指一翘,指着这些人体模特,“我说吧,那就是个误会。你们在楼下一定是眼花了,把我们这间房间里的人体模特看成是什么……什么你们医院的护士了。”
那些人体模特栩栩如生,乍一眼看过去,却是容易让人误认为是真人。可是刚才在阁楼下面,我可是亲眼看到,有一个僵尸一样的女人穿着连身裙子就转头看向我们呢。
会动不会动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是分的清的。
况且这整个房间里,特娘的都是一股古怪的干苹果一样的腐臭的味道,让人走进来就一种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感觉。这里之前分明就是放了类似死尸的东西在这里,就是这个家伙要是打死不承认。
我就算说出来,他也会说这是他发骚的时候用的古龙水的味道,根本没法拿他怎么样。
瑾瑜在缝纫机前的椅子上坐下,摸了一下椅子上的皮质,突然就对杰森展颜一笑。
那笑容清冽异常,恰似清水出芙蓉,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他还是个有酒窝的人,梨涡浅浅,明媚动人,真是恰如画中仙子从中走出来一样的儒雅飘逸。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瑾瑜笑得这么阳光灿烂,杰森这个大基佬彻底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老色狼一样的眼睛盯着瑾瑜看。瑾瑜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冷淡的声音也如玉碎于地一般的清音悦耳,“杰森,把脸靠过来,我给你看看面相。”
“看面相?”杰森一头雾水,浑浑噩噩的就把脸递过去了。
瑾瑜拍了拍他的面颊,“保养的不错么,涂了人油了吧?”
“哪里的话……”
杰森脖子一缩,后脖颈就被瑾瑜搂住了,“我是当灵医的,你脸上涂了什么东西,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人油,而且还是漂亮女人的人油,杰森大大是想青春永驻我理解。我又不是条子,你杀了人不用隐瞒我的。”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瑾瑜少爷,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小护士我可是真没见着。我这里只有来拍照的新娘,而且不是绝色美人我可不要……”杰森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助理珍妮就慌乱的低头离开。
他走到两间房的墙壁之间,往一个似乎是装饰的凹槽里这么一拉。
我操!
阁楼的这两间房中间又多了一间房,难怪进来的时候就发觉墙壁有些许倾斜,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那里面是一片的漆黑,飘散出来的都是恶心的干臭味。
“咔”灯一打开,亮在这间穿满婚纱的女人的房间里。
杰森十分大方的说道:“你们找好了呀,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说的小护士。”
为了掩盖浓烈的带着尘土的腐臭味,房间里还被喷上了玫瑰味的空清新剂。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简直了。
房间里空气不流通,味道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股黄烟弥漫在眼前。只能隐约间看到里面有很多穿着婚纱的女人,等到这扇门开的时间稍微一长。
烟雾散去之后,才正式的看到那些穿着婚纱的女人的庐山真面目,数量上也就是七八个这样。
清一色的面容略微干瘪,画着大浓妆,脸上的粉饼挂下来。都能揉成面团,做大白馒头了。
脖子上的肤色古怪之极,像是塑料,又像是塑胶的。
下巴上全都有一圈黑色的被火焰燎过的痕迹,在这些黑色的痕迹上,甚至还残留着一点油脂一样的黄白色的东西凝固上面。
而且每一个都被洁白的婚纱装点圣洁华贵,明艳动人。
没有经验的人乍一看,也许并不能看出这些干瘪的模特全是活人制造成的僵尸新娘。可是这些婚纱里是有露脐装的,仔细一看,那个穿露脐装的新娘子。
腹部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的线,要知道人死后皮肤是不会自己愈合的,给死人缝合的线是不可以拆除的。
腹部缝合线,只能证明,为了让尸体保存完好。
杰森这个变态把新娘肚子里的内脏全都取出来,顺便连同腹部里的尸气也一起放出。这样就能够延长尸身的保质期,我记得埃及法老制成木乃伊的过程里,也有把内脏取出来的过程。
本来我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不可能想的这么细,都是事到临头逼不得已,不得不去想这些恐怖恶心的东西。
仔细搜寻了一圈,发现这些新娘死后干瘪的脸都差不多。
不过我可以非常肯定,林宛云并不在这些新娘里面,但这些新娘原本可能都是杰森的客户。
现在,居然站在这个冰冷又黑暗的房间里困着。
“林宛云不在这里面,杰森,你是不是把她私藏起来了。”瑾瑜也是医院的医生,他是认得林宛云的样子的。
只是淡扫了一眼这间房间里的情况,就已经确定她不在这群新娘里。
杰森是一副受冤枉的表情,“你们医院的小护士没了,为什么非要赖在我头上呢?这些是全程各地来我这边拍婚纱照的,都是我的珍藏,我去你们医院弄个护士干嘛……”
“你没撒谎骗我吧?”瑾瑜眉头一皱,抬手就掐住了杰森的脖子。
他下手很重,瞬间就让杰森的脸白了,杰森一直在做垂死挣扎,“我真没骗你,我杀这么多人的事都承认了。何苦要瞒着你,一个小护士的死活……”
“杀了多少人了?”瑾瑜继续问道,他的虎口是一点点收紧的。
杰森就跟受到了严刑逼供一样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八……个……我就是想青春永固,也没有妨碍到您啊!”
听到他说八个,我恨不得上去甩他两巴掌。
就因为这个老娘们想要保养自己的脸,生生的就破坏人家八对夫妻的幸福。看着杰森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看看那些神情早已僵硬的新娘。
忽然觉得这个王八羔子,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恕罪。
眼下在这间房间里找不到林宛云,也从杰森的嘴里问不出宛云的情况,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她也许还活着,难过的是她依旧是下落不明。
“你的存在就是妨碍到我,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头没毛的癞蛤蟆。”瑾瑜态度冷冰而又无情,眼中没有一丝情愫在,指尖再次收口却不再留情了。
这家伙的脸色,从煞白被掐成了酱油色。
最后两腿一蹬,眼白翻起,彻底的死过去了。
杰森死过去之后,瑾瑜看着自己的掌心,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居然生出了一丝杀气,“死不清楚的东西,脖子上也涂了人油。”
“你把他杀了?”我呆住了。
瑾瑜依旧十分关注自己手上沾染的人油,少顷,才低眉看我,“开什么玩笑,杀人是要坐牢的,只是晕过去了。”
“你要觉得恶心,就下去洗洗手吧。”我看了一眼瑾瑜手上的人油,差点没吐出来,要我是他也会恶心的受不了的。
人油似乎带着很重的怨气,仅仅是在瑾瑜手里面沾了的那么些,就能看到一张若隐若现的女人的脸。那张脸我越看越熟悉,就好像身后有个女孩的脸一样。
这一刻,后脊梁骨上嗖嗖的发凉。
瑾瑜似有洁癖,被手上的人油恶心的受不了了,走到了我前面。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也想跟上去,结果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女人幽怨的声音,“救我,别走!”
“别走,求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们,这里好黑。”
……
不止一个!
是好几个女人,此起彼伏的求我救她们。
心里面起了恻隐之心,但是却害怕到了极点,是谁要我救她们呢。还出现在这恐怖的房间里,难道是女……
女鬼在向我求救吗?
手心发凉,脊背上的凉气都上脑了。
身后凄厉悲哀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却越来越悲,让人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啊。凉风从后面吹得我头发丝乱舞,猛的一回头,一眼望过去都是僵尸新娘僵硬干瘪的脸。
我的娘啊!
老子真是作死,还不快走!
回头看这些干什么,这种东西看一眼也没什么的,并不是特别恐怖。可是越看越让人头皮发麻,阴气嗖嗖的感觉,那是跟针尖尖儿一样的刺人的心窝子。
我往后退了半步,眼前几乎是天旋地转。
就连那些僵尸新娘的轮廓都变得各种重影,我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却能听见她们凄楚的哀求声。
她们在求我,把她们给救出去。
“哒!”
这一声过后,电灯炸了!
妈的!
是的电灯泡炸了,玻璃碎片飙飞的到处都是,不仅是擦破了我的脸颊。还让四周围陷入了一个片恐怖的黑暗,好在阁楼另外两间的灯都没关。
给我保留了一丝光明,我没有逃跑。
不是因为双脚吓的没有力气跑,而是仿佛感受到了这些新娘的悲恸。在最美的年华嫁给自己的丈夫,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被困在这片黑暗狭小的房间里!
“怎么还在这里?”瑾瑜似乎发现我没有下去,又返回到我身边奇怪我的问我。
我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的站定了许久,整个人都被那股哀怨的情绪感染,心头也在发酸。半晌,才看向瑾瑜,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们好像是被困在身子里出不来了,瑾瑜,她们好像在求我把她们放出来。”
“人死后,是要入阴间的,勾魂的事情是无常鬼该做的。”瑾瑜单手背在身后,眸光有些淡漠的看着黑暗中的僵尸新娘。
“救救我……好黑……”
“想回家……”
……
她们没有恶意,只是沉沦在自己的悲哀中,哭声就像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每一滴,似乎都打在人的心头。
顿了顿,他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斜眼看了我一眼,“如果非要行侠仗义,可以把她们唇上的尸油擦去。”
“杰森是用尸油,将她们的魂魄封在身体里的?”我立刻反应过来,打开了手机上的背光灯,发现这些新娘子的唇上的确有一层薄薄的油脂一样的东西。
瑾瑜走到我身边,指了一下新娘下颚出黑色的地方,“对,他就是用这种办法困住这些女孩的灵魂。看到了没有,尸油是直接焚烧下巴提炼出来的。我记得你的婚纱是这个老娘们给做的,你那天应该涂过人油做成的护肤品……”
“涂过!不过……不过易教授应该会发现的,他怎么都不跟我说。”我想起来这件事情,就膈应。
浑身的鸡皮疙瘩的都起来,而且是这辈子都不想化妆用护肤品了。
对于这种事情,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瑾瑜嘴角扬起,笑得有些邪恶,“涂点人油又不会死,提醒你干什么?这东西,的确能美容护肤。杰森的事情,他应该是知道默许的……”
默许!
这个词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我特别激动,都吼出来了,“不可能!易凌轩不可能会纵容这种事发生,你开什么玩笑……绝不可能……”
说着说着竟然是心虚了,声音越来越小。
瑾瑜眉头微微一皱,“我说的应该,又不是说一定,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下去把湿巾拿上来吧,把新娘唇上的尸油擦了。我就送你回学校……”
说话间,眉宇略带忧色的又看了一眼表盘。
“好的,我这就下去拿。”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去,因为心里清楚瑾瑜晚上是要回医院做手术的。
再晚回去,估计又要被那个面瘫医生冷嘲热讽了。
拿来了一楼会客厅的湿巾,我匆匆忙忙的就帮屋子里每一个新娘的嘴唇擦了嘴唇。那一瞬间,似乎是发生了极为美好的事情,那种悲哀的气氛竟然是缓慢的在散去。
周围的空气温度没有方才那样的阴冷了,眼前出现了白光一样的光亮。
一缕又一缕白色的魂魄,从那畸形的躯壳中升起,她们垂头看我和瑾瑜。眼中是感激之色,身体上升的趋势却丝毫没有停止。
瑾瑜正拿着湿巾擦手的动作停了,纸巾掉到了地上。
整个人都傻了,嘴里喃喃的说道:“升升……天了!”
“啥玩意是升天啊,成活神仙啦?”我没想到就是擦一下嘴唇上的人油,就出现啥的升天。
瑾瑜本来是一脸十分惊叹的表情,一听我说话,脸上啥表情都没有了。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低头狠狠的揉着我的眉心,“瞎说什么!所谓升天,就是佛家的超度升天,只有高僧超度的魂魄才会自己升天进入地府轮回。”
说的好像很牛掰似的,可是我却不是特别明白。
两只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他:“不需要黑白无常来勾魂,它们自己认得路吗?”
“当然认得,升天的魂魄里冥途被打开了,顺着冥途走就行了。”瑾瑜的手离开我的眉心,忽然用一种类似于宠溺的眼神看我。
就好像我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总觉得你的眼神怪怪的。”
“顾星,我是发现,你总能给人惊喜。”他冷淡的脸上唇角一扬,回头淡扫了一眼那些僵尸新娘,径直走下了楼梯,“时间要来不及了,得尽快回去。”
这一回,我可是跟紧了他的步伐。
我走在他身边,说:“不用你送我回学校,这里回学校大路上有公交汽车。你送我去车站就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不会丢的……”
“那好,路上小心点。”瑾瑜说话做事都很干脆。
走到了一楼,会客厅沙发上打盹的珍妮被惊醒了,瑾瑜看了一眼珍妮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如果不想被杰森害死的话,就快回家吧。别再做……这份工作了!”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珍妮脸色煞白。
瑾瑜眸光淡淡,“他杀人的事情,难道你连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不会吧,还是说你就是帮凶!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帮凶,杰森应该都对你起了杀心了。”
这句话说完,珍妮整个人都僵住了。
可是瑾瑜已经转身出去上了他的跑车,钥匙塞进锁眼里,便开动了跑车,“顾星,珍妮如果不跑的话,不出意外今晚上也会被做成僵尸新娘。”
“什么?那我们回去……”救她!
这句话我没说完,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杰森只是陷入昏迷,很快就会醒过来。
刚才瑾瑜已经提醒了这个珍妮,让她尽快离开,走不走是她自己的事情。
我和瑾瑜都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必要把手伸那么长。
珍妮很可能知道杰森的全部秘密。毕竟,那些僵尸新娘一开始是在阁楼里的,珍妮应该有帮忙一起藏进暗房里。
那么多的尸体,就杰森这一个老娘们是搬不过来的。
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明白了,“杰森是想杀人灭口吧,珍妮知道太多秘密了。他不会让珍妮活着,可我们也知道这件事。”
在车站前,瑾瑜踩了刹车。
“小妞儿,你真有意思,你觉得那个恶心的人妖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吗?”瑾瑜的手不经意间勾了一下我的下巴,弄得老子这老脸都挂不住了。
脸上臊得通红,急忙开了车门下车。
关上车门,才补充了一句,“你快回医院吧,别在这墨迹了。”
瑾瑜一听要来不及了,低头看了一下表盘,急忙踩着油门就离开了。
斜靠在广告牌上,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站着就在等公交汽车。天还有点冷,吹得人浑身打颤。
小豆豆却在这时候,从口袋里钻出来头,“吱吱吱”的叫了两声。
我不知道它在叫什么,说着它黑豆一样的眼睛看过去,有辆公交车来了。它好像是在提醒我,别忘了坐车。
仔细一看,不是到我们学校的。
那车大老远看车厢内昏暗一片,开车的是个中年男子,等到了近前仔细一看。差点没吓得尿裤子,整车的人全是黑白,男女老少都有。
表情呆滞,神态木讷。
坐在床边的那个人,居然是没有脑袋的。
双手里捧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似乎如同古玩鉴赏家一样,在把玩着自己的脑袋。
卧槽。
这老鼠有没有脑子啊,这么恐怖的东西,还要提醒我看。
它这个傻逼,已经是从口袋里钻出来,从衣服里面钻进。直接爬到我的胸口位置蹲着发抖。
我去他大爷,这脑残老鼠,往哪儿钻呢。
正心里头吐槽呢,这车就这么停在跟前了,车门没有立时打开。这半夜里的,车的车门上的玻璃如同镜子般,照出人的身形来。
这面镜子里,猛的就出现了一个女护士,这次女护士连脑袋都没有了。血浆字从脖子断口的位置,疯狂向下流淌着。
木质地板上,全都是她身上滴下来的血。
仔细那么一搜索,那间房间里,她的脑袋被挂在墙上。墙体的旁边,又是那座眼熟的书柜,是那个坟场的小木屋没错!
我忽然有一个念头,就是林宛云一定在小木屋里,所以刚才去阁楼才什么都没找到。要是早点想到,就能让瑾瑜帮忙一起去看看那个小木屋了。
从里头浑浑噩噩飘出来一白衣服白裤子的老头。
它到了我面前,还耍宝一样的在我眼前用手晃了晃。
我这吓得头皮发麻,浑身直打哆嗦,斜着眼睛双手插进裤袋里,开始吹口哨。它似乎见到我看不见它,居然把脸贴上来,鼻子里刺溜着鼻涕。
身上是一股带着腐臭的土腥味,凑近了居然是在用自己的嘴拼命的吸气。
它一吸,我就觉得浑身发凉。
身体里有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精血阳气全被它吸的干干净净。
这王八犊子,吸我阳气呢。
我心里暗骂。
却是犯怂不敢轻易和鬼怪起冲突,只是屏住了呼吸罢了。
可是这个满脸褶子带着臭味的老头儿根本就是得寸进尺,猛的就要把嘴撞在老子的嘴上,活吸老子的阳气。
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忍!
我都让它这么多回来,事关生死,我干脆就抓了口袋里的桃木剑狠狠的抵在这老东西的肾脏位置,“太岁头上动土呢,您这是?哪撒野不好,上道爷我这撒野?”
这话一说,老头的动作就僵住了。
脸色顷刻就惨如金纸,垂垂休矣的身子不断的哆嗦,“您是哪条道上的道爷。”
“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混世魔王是也!”自从有了五通神利用性命和生辰八字缠人之后,我现在遇到鬼都不敢说自己名字了。
报个绰号震慑一下这些恶鬼,那也就够了。
那老头似乎没明白啥玩意是混世魔王,傻愣愣的凝视着我。
我靠着广告牌朝旁边移动了半步,冷蔑的看着它,“看什么看?再看就送去阴司衙门上刑,下油锅、剜心……”
吓唬这个干巴老头吓唬的正痛快,打算把我知道所有刑罚都说出来。
它没有焦距的瞳孔一缩,俩眼珠子在此刻都狠狠的一转,然后从眼眶子里直接随着汹涌的血液滚落下来。
眼珠子掉到地上之后,还弹了两下。
可这老头根本不要了,憋了口气一样的朝刚才瑾瑜送我过来的那条小道跑去,身侧还有奇怪的“嘶、嘶……”声。
那声音一发出来,爷这后脊梁骨都冷额冻上了。
这不是大老蛇吐信子的声音吗?
往后一看,我的娘亲啊,黑暗的背光的树后面鬼鬼祟祟站了个人。那人半边脸刚好被路灯这么照到了,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鳞片来。
的亏我没密集恐惧症,不然这么小的鳞片长人脸上。
呵呵。
那都没法想象!
这下不光是那吸人阴气的老头跑,老子也跟着这老头屁股后面一通狂跑。真是要命,这边就这一条道可以走,因为刚好是十字路口路灯在这面是绿色的。
我不能为了和那鬼老头岔开,去傻了吧唧等红绿灯吧。
结果我俩就到了一条道上了,它一边跑还一边问我,“混世魔王道爷,怎么您也跟着我跑啊。我一会儿跑坟丘里,敢情您也要躲进进去啊?”
“你逼话咋那么多捏,再说就一剑戳死你。”我跑路的本事最近可是见长,随随便便就跑过了那老头。
手里的桃木剑,还犯贱的戳了它背心两下,吓得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超过了着鬼老头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操,那满脸蛇鳞的人,真特娘的追上来了。虽然行动迅速,不过却是跑的s形的路线,好像是没那么容易就追上我们。
没跑了几步,鬼老头又超越我了。
它毕竟是鬼魂,不需要消耗体力,闪身就跑进了那一块大坟场里。我站在门口真是没法犹豫,身后那东西就追进来了。
老头随便找了个坟头就钻,我越过那坟头,朝木屋的地方近了几步。
心想着,这蛇要是追过来,老子就进木屋。
把这玩意,关在外头。
“嘶嘶……”那带鳞片的男人追上来了,一脑袋就扎进了那鬼老头躲进的坟包里。仰头就咬着它的屁股,把这玩意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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