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黑白遗照(2 / 2)

只想把这小子的俊脸,一拳头一拳头的打烂。

再把他的骨头,全都活拆了。

喝了他的骨髓,将骨头一块一块的敲碎了,磨成粉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宝贝,我知道你在里面看着我,看到这只狐狸了吗?”凤翼的眸光流转了一圈,轻柔冰冷的看进来,“我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

这个家伙从外面进不来,竟然是想跟我玩游戏,那无非就是高一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骗我把桃木剑,从挂在门上的位置拿下来。

不过,仔细一看,这家伙手里毛茸茸的小东西竟然好像是只狐狸。

狐狸嘴角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血线,似乎是重伤吐过血了,双眼紧紧的闭上。身上的皮毛虽然没有了光泽,但是白色中还是透着一丝美丽的微蓝。

让人很向往,很想轻轻的抚摸几下。

不会……

不会是雬月跟他打架打输了,被这个家伙给控制住了吧。

“啧啧,雬月做的每一件事可真是要感动死人呢,不离不弃的跟在一个人类小姑娘身边。哪怕是人老珠黄了,也要和她一直走下去,雬月你想过没有她死了你可怎么办?”凤翼似乎就逗小孩玩一样,并不着急着进来。

他仿佛拥有着致命诱惑的,又美丽又危险的凤眸一眯,凝视着闭上眼睛的雬月。

雬月化成狐狸的时候,看起来是那般的体态优美,却又有说不出的脆弱纤细,“她十四岁就守寡跟着我,我自然……自然是和她一起死,我不会独活。一生一世一双魂……”

“听听,修成家仙的九尾狐不想活了,好笑不好笑?听起来似乎还有一点感人肺腑……”凤翼唇边的冷意带着残酷,他忽然就掐住了雬月的脖子,“顾星,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我终于开口了,隔着一道门,和门外的凤翼对峙着。

雬月不能死,我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他本可以明哲保身的,是因为我才会牵扯进来的,所以不管凤翼有什么游戏,我都会奉陪到底。

“我数十声,一声拔它一只尾巴,看它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好不好?”凤翼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冰冷异常,让人心口就是一缩。

我立刻用握紧成拳头的手,敲击了一下大门,“不用比了,我认输。”

“这可不行,我还没玩够,一!”凤翼说一的时候,眼底只剩下浅蓝色的杀戮,他明明是一身素净的道士打扮。

可偏生眼中带着阴寒,生生就是拔断了雬月一根尾巴。

九尾狐有九命,就是因为有九条尾巴保驾护航,九条尾巴都断了命可就没了。

我就在门的这一面,看着鲜血从雬月的尾部喷出,它眯着眼睛并没有张嘴,却从耳边传来痛彻心扉的吼叫,那种吼叫仿佛痛到了极致,是从灵魂当中喊出来的。

“二!”凤翼读数很快,随即又是第二次下手。

我急忙大喊,紧张的眼泪也从眼眶里狂飙下来:“我认输,我真的认输……你快放了他。他要是死了……”

我怎么和老黄大姨交代!

哪怕我因为贪生怕死活下来了,一生都会在雬月为我而死的阴影当中度过。我在想为什么外面动静这么大,还没有人发现凤翼在外面为非作歹呢?

难道又是结界吗?

可是凤翼根本就不管我认不认输,他就是一个劲儿的要拔光雬月的尾巴,现在已经是第五条了。

再不想办法,雬月就死定了。

忽然,我明白了,只要我不开门就不算真正的认输,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我开门。此时此刻,我是不顾一切的去解开桃木剑。

桃木剑被打了死结解不开,一旁的佘姿曼还抱住了我,“不要……不要,他是为了得到你的心脏,提高自己的修行,你不能……上当!”

“佘姿曼,你……没资格管老子,起开!我必须救我的朋友。”我听到凤翼喊六的时候,整个人胆寒。

根本顾不上考虑佘姿曼的感受,一把就把身材瘦小的佘姿曼推到了一边。

一秒钟之内脑子就闪过了无数个画面,是初见雬月的在九楼的背影,是雬月在我面前跪下求我接生的画面,是我和他在湖底。

他为了保护我,不让我牵扯其中,剥夺我记忆的画面。

我用力一扯,捂着胸口就把玄关上的桃木剑扯下来了,却第一时间把它非常令人害臊的塞进了佘姿曼的胸口。

她脸上微微一红,似乎被触动了敏感的地方。

可老子没空管她还不害羞,只希望这一根所谓的阴官赐福桃木剑,能保住她一条小命。打开了门,我抱住了鲜血染了毛皮的狐狸,大声的哀求他,“凤翼,你杀我吧,你杀我吧,别杀雬月……你不是要鼎炉吗?老子给你当鼎炉……”

眼泪滚滚而下,我用力的抱住那只身子冰凉的狐狸。

他的舌头轻轻的舔着脸颊上落下来的眼泪,声音无奈而又轻柔,“傻丫头,你怎么那么笨啊,我就是死也会救你的。是你救了我的孩儿,保护了我的妻子……”

“我什么都没做,你欠我早就还了。”我把它抱的很紧,感觉早前的他给我的金豆子早就偿还了一切。

接下来雬月为我所做的全部,都是我欠他的。

这时,我的侧脸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捧起,迎面撞上的是一双复杂的丹凤眼,“难怪瑾瑜会为了你找我拼命,你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意思,说要拿走你的心脏我还真舍不得。”

啊?

手中的狐狸的身体微微一滑,它就跳出了我的怀抱,但我可以听到狐狸临走前的嘱咐,“他好像不想杀你了,你好好顺从他,反正……反正凌轩大人已经不在了。”

顺从这个天天杀人偷心的妖道,我才不干呢!

只感觉凤翼单手压住了我的头颅,将我紧紧的困在他的怀中,“眼下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作为我的女人,给我当采阴补阳的鼎炉。另一种……当然就是把心给我……”

“有区别吗?”我蹙眉,他此刻又灵魂出窍了。

我和他肉身打,才马马虎虎打个平手,和灵体这种东西根本没法算。

他在我耳边低语,“选择前者,能保命。”

指尖搂着我的脊背,更加的用力,让我的胸膛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

接触到他的身体,我恶心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是见到有一线生机,连忙硬着头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说:“当然是保命……大哥,你留我条命吧。做你的女人什么都好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姿色,让你看中也是不容易。你……你口味还……真够重的!”

“顾星你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美,不过没关系,等我拿到了幽冥骨镜,你……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了。”那个男人冷魅的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似乎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盘,第一时间就把我想保护孩子的算盘砸碎,“不过……做我的女人,不能留着易凌轩的孽种呢,你可别答应的那么快。”

他衣袂宽广,从中取出一只匕首塞进我怀中,“现在就把他们从你的肚腹中剜走,否则,我只能把你剩下的那颗心脏拿走。”

心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我抿唇立在原地。

我刚顺从他,无非是想给小逼崽子一条活路,既然没了活路。本大王好好一个三观良好的五好青年,干什么要和这么恶心的妖道为伍。

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将上面的刀鞘拔开,寒光冷冽无比。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刀子,不是无痛人流。用这个做掉孩子,老子也会死的。”我看着沁着寒光的刀刃,依旧想和他周旋。

我已经想好要和凌轩生死都在一起,但是我想护着两个孩子到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这也算是当母亲的一种自私和期待吧。

凤翼的手指头弹了一下刀面,“看来易夫人是没见过断魂刀呢,这把刀能切断一切灵体,可是一件很厉害的神物呢。”

神物?

这一把刀怎么看也不像是神物,但是刀面薄如蝉翼,并且微微有些透明。一股淡淡的红色的光泽,在刀面上流转着。

那上面果真有一股子仿佛能割裂灵魂的力道,我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手指头上割了一下。果然手指头上流出了血液,只是那些血液并不是实体。

从指尖落下之后,居然便蒸发了。

这么说来,这把刀刺入我的肌理,并不会损伤**。

握着这把刀的手,突然就颤抖了,凤翼想拿这把刀杀我的孩子。

那股护犊子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母性,逼得我一下就变得不理智了,也忘了要和凤翼这个变态妖道从中涡旋。

抬手就将刀尖,朝凤翼刺去,“死妖道,你还是去死吧。”

“啧啧,顾星,你现在只剩半条命了还想折腾。”他的手快速的接住了我的手腕,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

颔首之际,清波一般的目光垂下来,看我的刀尖,“你要舍不得,我可以替你下手,牺牲他们你才能活下去!”

“你……你不如杀了我。”我的身体和手腕被他控制的动弹不得,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眼泪早就被我咽回去了。

我气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小犊子,更恨这个变态杀人狂凤翼。

唯今,唯一能做的,竟只是和他们一起死。

“顾星,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别拒绝他。留住性命要紧,孩子以后还能再怀上。”雬月居然没跑路,害怕楼道边缘的一根红绳盘,红绳外面是一片的漆黑。

我想,那就是结界的边缘,这个空间因为有了这条结界才不受打扰。

他们……

对我来说无可替代!

将来怀上的孩子是将来的,我肚子里的宝宝此刻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若保护不了他们,我情愿和他们一起死。

凤翼说:“顾星,你得听雬月的,好好考虑考虑!”

我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小腹,眯着眼睛看凤翼,“要杀就杀,别磨叽了。这件事,没什么可以考虑的。”

“小妹妹,我是真的舍不得杀你,可是阴间有个厉害的女人非要你的命。”他忽然温柔下来了,语气中带着不舍还有怜惜,“你闭上眼睛,我会很轻的。”

看来这个无心道人,还是懂点怜香惜玉的。

“是阎君,想杀我,对吗?”我抓住了他道袍的衣袖,知道这一死是难逃的,我要是逃命了必定要牵连许多人。

凤翼冰凉的手伸进了我的毛衣中,“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么个危险人物,还不如一早喜欢上我呢,如果觉得疼可以咬住我的手腕。”

他冰凉的手腕,碰到了我的唇边。

心口那种被撕碎一样的疼,再次开始了。而且不像刚才一样是一阵一阵的,此刻的那种疼是冲击着大脑都是一片炸裂。

最后半颗心脏,在身体里消失,简直就是一种让人的忍耐力到了极致的痛。

更不是一次性取走,而是一点点蚕食,让人痛苦无比。

“你不许杀她……我杀了你,等易教授回来了,有你好看的。”是佘姿曼的声音,她冲过来,用桃木剑要刺凤翼的后腰。

可是那原本已经不再附近的阴差,好像凭空出一般现,冒着黑气的灵体直接从佘姿曼的身体里穿过。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片刻,佘姿曼脸色一白,彻底倒在地上。

我身体里大概是没多少血了,口角只是缓慢的留着一股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我却还在担心佘姿曼,“别杀她……”

“宝贝,你最后就是这个遗愿吗?”凤翼轻柔的问我。

我点头,“求你了,咳咳……”

更多的血沫子,从我的嘴里咳出来,心脏没有了。

我能感觉到,心脏已经被他收走了……

我毕竟是有黑乾坤的人,身体感知力要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依稀是能感觉到就连身体里的三盏命灯也随着心脏的剥离熄灭了。

灵魂正在从身子里缓慢的飘出,但是身体里就是一股莫名的意志,让我还有半分清明的意识。

我要坚持下去,我不想这么不明白的合上眼睛。

即便死,我也不希望佘姿曼受到一点伤害。

凤翼搂住我的后腰,抚摸了几下我的长发,“不可以呢,既然她对你那么重要,当然要到我的身子里和你团聚。现在,我要吸收你的魂魄了,让你跟我融为一体,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这话当中,带着无限的狰狞,残酷的笑溢满了他整张脸。

明明我的身子早已因为死亡而凉透,却有一股更深的寒意,刺入骨髓。

一声激烈的老鼠的尖叫声,突然就在耳边想起,就见到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小耗子。如同射出去的黑色子弹一样,撞到了凤翼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被耗子狠狠咬了一口,顷刻之间,就咬下来一大块肉。

是小豆豆,它……

它果然没有抛下我,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碎。它要是和往常一样,贪生怕死的躲起来,保住一条鼠命该有多好啊。

泪眼婆娑之际,就见到凤翼粗暴的将它抓住,狠狠的砸在墙上,“畜生,竟敢伤我!简直找死。”

他出手力道极重,一下把它结结实实的砸成鼠肉酱。

鲜红的血液在墙上,砸出了一道血红。

“小豆豆,你他妈这个笨蛋耗子,我的耗子啊。”

我痛苦的大喊了一声,心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

竟然要被这个变态吸收了魂魄,满脑子的屈辱与不甘,虚弱无力的手顶着痛苦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你……你吸收我的心脏,就听不见虫鸣声吗?”

“虫鸣……什么虫鸣?”凤翼明显是一惊,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大骇。

他一开始吸收我心脏的时候,大概还不知道我身体里有苗蛊,所以说吸收就吸收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苗疆的情蛊已经随着我的心脏被他吸入了身体里。

当意识到苗蛊入侵了自己灵体的时候,便暴跳如雷,用力将我的将死之躯砸在墙面上,“两心知,是两心知!你心脏里有两心知……”

“你……你不是自称上人吗?会……会感觉不到吗?”我的声音微弱的自己都听不见了,唇角却轻轻的扬起。

这回死了,也拉了个垫背了吗?

妈的,真是太爽了。

“顾星,你早就算计好了,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啊!”凤翼痛叫一声,然后语气变得有些癫狂了,“不对,不对啊,就算你心脏中有两心知。他明明已经死了,两心知为什么会攻击我,不可能……他是我亲手退下万丈冥渊的!”

凤翼抓着自己的心脏,整个人跪在地上,双目都充血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受着怎样的折磨,但是刻意看出他很痛苦。

那只躲在我心中的小虫子,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老子对两心知并不熟悉,只是依稀记得心脏里住着这么一只偷窥人心事的小虫子。我可没凤翼想的那么阴险狡诈,一开始我根本就已经忘了心脏里还有两心知这件事。

“不会的,易凌轩早就死了,他不会再出现了……啊……顾星,我要先杀了你……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凤翼在我模糊的视线中,蝉翼般的唇要凑到我唇边,要吸走我的灵魂。

他杀了我以后,还要杀佘姿曼,甚至是雬月。

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我想推开他,可是人却如同躺在云上。四肢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不停大脑调遣了,灵魂……

灵魂也要离开了吗?

雬月的声音冷冽揶揄,“无心道人,情蛊没有另一半的蛊虫催动,是不可能发作的。他……没死,他没死……你死定了!”

谁……

谁没死?

我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意识那样的话混沌不堪。

“叮……”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我下意识虚弱的低头,见到一丝光亮从一柄银剑的剑尖闪起。

剑尖落地之际,地面上的红线便飞灰湮灭。

结界被一把锋利的三尺青锋斩碎,顷刻之间外界的声音又能传入这个走廊内,有车子的鸣笛声,还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以及小区楼下的人声。

冰冷的空气,被外面的气流重新温暖了。

我断线一般的身躯,被一副冰冷的如同沉寂了千年的玄冰一样的怀抱搂住。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我,但我却已经没有气力睁开眼睛。

可我知道是他,身子不能动弹。

唇却早就克制不住的,浅吻他的胸膛,他终于回来了。这一段漫长而又可怕的日子,他到底去了哪里,让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孤立无援。

他的小情人阎君,还要想要老子的命。

“听说你对我妻子的心脏,特别的感兴趣呢。”凌轩久违了的冷冽傲然的声音终于又在耳边响起,他单手搂着我,似乎在质问无心道人。

我在他怀中一阵激动,奈何身子早就幽静灯枯,霎时间就失去意识。

身体变得很沉,有一缕轻盈的东西,从身体里飘出。

透明的飘在我的身体上方,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指,老子就知道老子福薄。在他赶来救我的时候,彻底的噶本脆了。

胸口没那么疼了,身体其他位置的痛楚也消失了,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了无牵挂起来。

一会儿,老黑说不定就会来接我。

我低眸看下去,那个搂着我身躯的男子竟着一身浅黑色的汉服。那身汉服造型华美,有金线纹龙滚边,一袭瀑布般的黑发由紫金冠束着。

腰间更是缠着玉带,上面似乎还挂着一快玉佩。

远远看过去,有些子像是一对凤凰的轮廓,却是染血的血玉。

一袭长发飘飘,落在我的面颊之上,似乎再吻我的额头。

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凤翼的面门上,右手自然而然的垂下,手中的剑早就刺穿了凤翼心口。凤翼被蛊虫折磨了半死,眼下又被长剑刺穿了心脏,血从伤口如同小溪一样川流不止。

凤翼被刺穿了心口,依旧是赤红着眼睛,“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鼎炉,我当然要她,没想到冥渊都杀不了。真是……真是邪门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看到他也变得跟我一样,心头的恨意也没有那样的重了。

只是哀叹自己和凌轩有缘无分了,我透明灵体从半空中飘下来,触摸他神情垂下的侧脸。他的唇依旧没有离开我肉身上的额头,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他唇边是一缕微笑,“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无心上人,你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灵医罢了。”

这笑容正应了那句诗,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作为一个鬼魂,我都看得有些痴呆了,愣神之际手腕却被他轻轻的握住。

他抬首看向我,眉眼之间的笑意更加的轻佻清俊,“顾大王,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悲伤的看着我,是怨我来晚了吗?”

“不是……不是……”我再次感觉到他身上靠近我的气息,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我只是在想,老子马上要去阴间了,怕是不能在你身边久留。”

“恩?有我在,我看阴间哪一个鬼差,敢动你的魂魄。”他说的逍遥自在,好像将阴司铁一般的律条全然当做了浮云。

我眉头紧了紧,“可我没有心脏了。”

“我有就行了,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法用两心知听到你心底的声音了。”他眼睛恰如流光浮云,里面是带着自信的神采的。

将我的手腕轻轻一拉,我轻盈透明的灵体,就被拉进身体里了。

肉身上刚刚重新睁开眼睛,我唇就被冰凉如玉的触感所堵住了,瞳孔便放的越发的大了。一股又甜又腥的味道到了嘴中,还有一种生肉一样的东西,从口腔食道滑到了心口的位置。

那好像是人的心脏吧,我可从没听说,嘴对嘴就能完成心脏交换仪式。至少医院里的心脏手术,还是需要匹配,还要破开胸腔移植。

可是,我居然在短时间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我被吓到了,拳头敲打他的胸口,“你干嘛啊。”

“把我的心给你啊,顾大王,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心吗?”他唇触碰着我的唇,久别之后并未有如火般的热烈,反倒是轻轻的浅吻着。

似乎想要浅尝辄止,动作从一开始的轻佻,逐渐变得冰凉沉冷起来。

眸光中柔和的色彩也消退的一干二净,松开我的一刻,重新将插在凤翼胸口的剑拔出,“上人,听说杰森也是你救的?我在想你怎么就能把手伸的那么长,连阴司里的要犯都能放出来当阴差。”

上人这两个字,叫的多少有些讥讽跟玩味。

凤翼被拔出胸口的剑,身体猛地一震,血液就跟喷泉一样喷出来。

他本来想捂着胸口,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被易凌轩的脚踩得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阴司那帮贪财鬼,给点钱便是了。咳咳……凌轩大人,你不得不承认,要不是你!我得了周王鼎,吸收了足够的精气,整个阴阳两界都不会有我的对手出现。”

“不,我猜你还有更大的靠山,能给你这么大权利的。在阴间,不是中山鬼王,就是阎君……他们其中一个!”凌轩在此时此刻,整个人邪冷的让我觉得陌生,说话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用剑把凤翼的一条胳膊给剁下来。

胳膊上是血流不止,让空气中都被一股古怪的血腥味所凝结。

他却依旧沉着面,“都流血了,医者父母心,不如就让……我帮你止血吧。”

手指间打了个响指,一股蔚蓝色的火焰,就将凤翼的胳膊个点燃了。那火焰明明给人感觉十分冰冷,可是瞬间就如同吞吐着毒信的火蛇,将凤翼的手臂吞噬。

躯干上的伤口,被火焰一燎,血流便停了。

整个过程中,凤翼都在痛苦的狂叫,他喊的嗓子都哑了,“你这个恶鬼,你还说自己医者仁心。没什么人操控我,我只是意外发现了河底有犬戎当年从周王宫抢走的鼎……你爱信不信。”

怎么一开始,他还承认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才不得不杀我。

凌轩逼问他的时候,却把所有的事都包揽在自己身上了。

“那我就姑且信你,你运气还真不错,周王九鼎都让你找到了。九只大鼎全都用来炼丹,用的都是至纯的婴孩之魂,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凌轩每一个字都好像说在冰锥的尖头上,是又冷又尖锐,眸光更是带着浓烈的杀意。

在他的周身,是我从未感受到的,比白无常还要浓烈的鬼气。

在这股阴寒刺骨的鬼气中,我整个人冷的直打哆嗦,甚至都要看不清楚他在黑气中肃冷无边的面容了。

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他滴着鲜红血液的剑尖,抵在了趴在地上的雬月毛茸茸的脖子上,“你这畜生也有趣,狐族乃是家仙,居然甘心供他驱使。”

我急忙抱住凌轩的胳膊,哀求他,“别杀他,他和老黄大姨救过我好多次。如果不是他,你……你不在的时候,我早都死了。”

“那便了饶过他这一会儿,毕竟……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他冰冷的仿佛目空一切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灼痛,手不安的握住了我的手。

他这种感觉,像是怕极了失去。

我经历了一遍差点永远见不到他的事,哪里还有从前那样好面子,没脸没皮的就搂住了他的胸膛,“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事,才没有来!如果……如果你能来救我,不会看着我死的。”

“但我确实没有护好你,你不用替我解释。混世魔王顾星,从今往后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都会千倍万倍的让他付出代价,哪怕他权倾阴阳两界,哪怕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他所言字字如同雷击电掣一般,将我从头到脚劈了个正好。

我紧了一下他握住了我的手,“什么不能再陪在我什么,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我身边吗?”

他这句话,本来就有问题的。

凌轩可以偶尔不在我身边,可是不能再这三个字,用的我是触目惊心。他是那么真实的出现,而且实力强悍的,就如同佘姿曼说的一样。

他是辅佐新任阎君的存在,也许整个阴间都找不到一个比他实力更加强悍的存在。

“凌轩大人,你……杀了我吧。”雬月生无可恋,好像是要自杀。

可惜是个狐狸形的样子,只能用粉嫩的脚垫子,拨弄着剑锋。想让剑锋到自己的脖子上,好来个见血封喉。

凌轩蹲下了身子,食指抬起雬月的下巴,与他冰蓝的眸子四目相对,“我偏不呢?本来想扒了你皮毛给大王当围脖,不过,你想死我却偏要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雬月懵逼了,他本是视死如归的。

听到要屈辱的成为皮毛,的确是整个狐躯抽搐了一下,半晌才缓缓的口吐人言,“还不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孩儿,我……我妻子那晚生了两个娃娃,一个早早夭折了。凤翼说……说只要填满河底的几个副鼎,神农鼎里就能炼出丹药,救活他……”

真是可怜了一颗慈父的内心,透明的泪从他冰蓝的眼眶中流出。

“真是头蠢狐狸,从古到今,哪有生灵死了还能复生的?”他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凝视着雬月,手指头轻轻抚摸了几下雬月脑袋顶上的毛皮,“用人命炼制出来的丹,必是妖丹,你的小狐狸吃了以后不是真的活了,而是成魔没有自我意识。从此只能供他差遣,被人利用,那才叫可悲,倒不如放它投胎去……”

雬月一开始还是双眼迷茫,听了易凌轩的话,才如遭雷击。

怔怔的和易凌轩对视了几眼之后,冰蓝的双目才充斥了血丝,冷厉的刺向凤翼,“你……你骗我。”

“要不是你自己就是个蠢货,咳咳咳……能上当吗?”凤翼咳嗽了几声,甚至有些不清醒了,开始碎碎念起来了,“畜生就是畜生,让你填满几个副鼎,你就乖乖照做了。最后告诉你神农鼎也要填满,你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怀疑……真是个自私贪婪的蠢蛋……”

他有点疯疯癫癫的,整个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是不是还扬唇狂笑不止,身子缺少了一个臂膀,颤动起来更像一头活蛆了。易凌轩冷冽的眸光如同刀片一样在他身上扫了几下,手中的剑闪电般把凤翼的身子切成了肉块。

场面之血腥,简直让人头发都一根一根的竖起来了。

躯干上的肉块很多都是连着内脏的,还有肠子之类的东西,地面上直接就演绎了血流成河这个成语。

把凤翼剁成了肉块,剑上血液横流。

凌轩不过是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汗巾,擦了血迹,就将汗巾丢在地上。那三尺青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剑身柔软如同灵蛇的,被他动作一气呵成的盘入了腰间。

原来这是一把盘在腰间的软剑,我在屯子里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挺纳闷这把剑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凌轩,为什么要这样的方式杀他?”

不是我责怪凌轩,而是我对他的了解,他表情上看似放浪不羁。实则内心大体比我还要仁慈,他是医者,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杀人。

“他吸收了那么多的精元,不这么杀他,怎么能杀的掉呢。”凌轩唇角是邪异而又残忍的笑容,就好像是深渊地狱里来的恶魔一样。

往日的清俊与潇洒,跟此时此刻魔王一样的他,根本就搭不上边。

他的手轻轻的遮在我的眼前,低语道:“很快的,几滴冥焰就能烧的干干净净。”

其实从凌轩出现以后,好多事的阴谋都浮出水面了。

我点了点头,凤翼得了九鼎,仗着阴间有人一开始是用一种让人尸化的植物吸收人的魂魄。

然后,**不休。

又炼化了无数婴孩的魂魄给自己提升功力,还亲自去夺人心脏,多管齐下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不过想到这里,不由得就觉得奇怪,阴间的那个存在为什么要帮凤翼呢。

这里面,明显就只有凤翼的好处,可没那个阴间靠山的好处。

不对,这个世界就没有无缘无故的阴谋。

突然,就听凤翼一声的气焰嚣张的叫声,“易凌轩,你有本事逃脱冥渊,可我敢打赌。你绝不敢真的杀我,你们那种存在,杀害任何生灵都会死的吧?”

什么?

凌轩不可以杀人吗?

我可从来没听过,一个人杀另一个人之后,自己还会死的。

这……

这是什么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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