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鬼啊。”那男人和孩子几乎同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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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樱捧着一只破了边的粗瓷大碗。
碗中有半碗冒着热气的水,那是刚才瞎眼老乞婆用最后半块饼子从瘸子那口破锅里换来的。水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味道,是吴乞婆抖着双手递到萧樱手中,换做以前,她是万万不会入口的。
鬼知道那煮水的罐子是从哪里扒出来的。
可是,随着意识清醒,萧樱发现一件事。
一件让她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
她现在,不在自己原来的身体里。
她如今这幅小身板,就像那中年男人所说,出气多,入气少。
吞口水都能疼得她抓心挠肺。
捧着碗的手,细的像竹竿。
白的惨人,没有丁点血色不说,手上青筋毕露,不像人手,倒像鬼爪。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萧樱终于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为何出气多入气少了。
这是个颇费脑细胞的活计,萧樱为了打探这些消息,又足足昏睡了一夜。
第二天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破庙里的原住民早己开始一天的活计——乞讨。
庙中仅她一个,身上依旧盖着吴乞婆那件半旧的袄子。
这是间破落的城隍庙。城隍老爷泥塑的身子如今已经七零八落,大半身子昨夜被那瘸腿的中年汉子推到了破败的门边挡风遮雪,一个泥塑的头凄惨的滚到角落,如今正和萧樱大眼瞪小眼。
她是被吴乞婆,就是那个瞎眼的老妇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据说她被人扔到城外一处乱坟岗,破庙中这几位原住民偶尔会去乱坟岗碰碰运气。
从死人身上扒些衣物饰品之类的。
扒到她的时候,她突然诈尸了。
把几人吓得险些背过气去,最后还是瞎眼看不到她身上伤口的吴乞婆用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才让另两人找了块板子,把她抬回破庙。
至于她姓甚名谁,又为何没死透,还被人丢去了乱坟岗,便不得而知了。
她身上的伤也十分猎奇,凶徒下手快狠准,当胸一刀。
甚至把她捅了个对穿。
萧樱觉得自己之所以还能喘气,一定是因为她是个“鬼见愁”连阎王都不想收她。
便这么半死不活躺了半天,城隍庙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不是她听惯的瘸子和吴乞婆踢踏的脚步声,而是咄咄的,带着特有的力度。
萧樱勉强睁开眼睛,便看着那个挡风遮雪的城隍身子瞬间被踢飞。
萧樱就近观察了一场只有电影中才有的飒爽……腿功。
“在这里歇歇吧。雪太大了……啊,死人!”最后死人两字,自然是奉送给萧樱的。
随着那死人两字喊出。很快四五个人鱼贯进了破庙。
那个明显被吓的不轻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上下的年纪,身上穿着件……该是书生穿的长衫。
他和萧樱大眼瞪小眼。
“哪有死人,哪有死人。天老子的,前几天才死了一个,这个月已经死了五六个了。怎么又一个……”死人两字嘎然而止,止于萧樱那明显还能转动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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