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又给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眼尾朝着窗户的方向一瞥,明漪循着看过去,果然见得那窗扇上投射出半抹影子,外头居然有人偷听。
这姓胡的,设计了这么一出不说,居然还派了人来听墙角,有完没完了?总不能为了让他相信她和薛凛恩爱,还要演一出更过火的给外头的人听吧?
明漪一时更是窝火,眼下与薛凛的样子更是让她又羞又恼,也有些怕,她若是再因与他过分接触而发作,有些事儿便再瞒不过去了。
薛凛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窗户上的人影,觉出身畔人突然没了声响,这才转头看回来,入目是她一双清澈如溪的眼睛,隔得太近了,呼吸可闻。薛凛这才觉出有分不妥,下意识地就要抽身而退,然而,他还不及有什么动作,突然见得明漪望着他,笑了开来。那笑很是明媚,点亮了双瞳,熠熠生辉,可却又透了两分狡黠的坏,薛凛直觉有些不对,然而就在他被那一瞬的明媚迷了眼,晃神的刹那,只觉得脚胫骨一疼,下一瞬,身子便是腾了空,电光火石间,薛凛反应极快地扣住那只使坏的脚,却看着她嘴唇无声对他说了两个字——下去。他目下微闪时,松了手,身子骨碌碌往炕下一滚,“砰”一声有些重地落在地上。
“夫人,这是作甚?”他痛得“嘶”了一声,好似酒醒了大半,惊声问道。
“作甚?你不知道你今天干什么了吗?本夫人正不高兴着呢,你浑身的酒气也敢往我炕上爬?反正你休想上来,去那儿,去那太妃椅上睡去。”明漪一扬手,很是威风地指向窗边的贵妃椅,下巴微微扬高,要任性,要跋扈,她简直信手拈来啊!
薛凛目光深深看着她,嘴中却是语调卑微地告饶道,“夫人消消气,我往后定少喝点儿酒。”
“往后再说往后的话,今日事今日论,反正你今日就好生睡你的太妃椅去吧,等我哪日气消了再说。”明漪哼声。
窗扇上的那半抹人影终是悄悄走开了,薛凛又凝神听了片刻,确定隔墙确实无耳之后,从地上翻身坐起,一双眼睛微微泛冷地斜睐向明漪,轻声哼道,“夫人好大的威风啊!”
明漪已是换了一副脸色,哀求地朝着他双手合十地拜了两拜,“爷见谅啊!这不是你方才在厅中给咱们的定位就是如此吗?咱们这样顺下来,才合情合理呢。今夜委屈爷一晚上,明日你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向胡四爷求张卧榻了?”
姑娘白腻莹润的小脸在烛火映照中仿佛泛着光,脸上的笑容讨好,不再遮掩的狡黠渗进笑容中,透着三分得意两分坏,像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薛凛嗤了一声,“夫人真是好谋算!”
“也要爷配合得当啊!”明漪可不敢自己独揽功劳,忙谦虚地奉上一记马屁,而后见他还坐在地上,连忙滑下炕,伸手要扶他,只是手伸到一半,却到底踟蹰了,讷讷道,“爷没摔疼吧?真是对不住,为了逼真,就……没有收力。”
“夫人看着纤细娇小,这力气倒是不小!”薛凛一壁说着,一壁站起身来,动了动还有些疼的脚胫骨,意有所指。
明漪连连赔笑,“没法子,爷知道的,吃得多嘛,也就只有力气大这一个优点了。”
“夫人妄自菲薄了,除了力气大,夫人的优点还有不少的。比如鬼主意就挺多的,对了,阿泰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想起来了,一肚子坏水儿……”
明漪口中泛苦,干笑道,“爷谬赞了。为了大局,让你受苦……真是抱歉!”
“夫人谦虚了。不过,外头那人看不清,夫人可以为了大局自己滚下炕去,毕竟有准备的人怎么也不会有毫无所备的人摔得结实,此时夫人便也用不着抱歉了。”薛凛仍是面无表情。
明漪嘴角抽了两抽,她就知道,这个人表面看着八风不动,实则最是个小心眼儿记仇的,她怎么不小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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