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都在书房之中,各据一方,却是各做各的事儿,互不干扰。
明漪又寻着了一本写了北地各地风俗和吃食的游记,当中还涉及到了北狄和吐蕃边境,她很是感兴趣,立时便是捧着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天光正好,匀匀从窗纱内筛入,她盘腿坐在贵妃榻上,手肘撑在矮几上,一手托着腮,另一手按在书册边上,书卷泛黄,指尖葱白,指甲盖透着淡淡如樱花的粉,衬在一处,说不出的味道,却格外好看。
腮边的碎发被她顺在耳后,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沐浴在柔和的日光中,仿佛上了一层细腻的白釉,专注在手中书册上,她神态娴静恬淡,许是看到了有趣的地方,唇角往上弯了弯,带笑的眼恍若三月春阳下那一弯浅溪漾起了清波。
薛凛堪堪处理完手边两桩事务,抬起眼来便瞧见了这一幕。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窗边榻上的人儿,没舍得出声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可惜,他不打扰,旁人却非要来打扰。听得那阵由远及近的跫音时,他眉心便是一皱,微雨刚走到书房门口,迎面便对上都督丢来的眼刀,冷嗖嗖得冻人,她脚步也不由得冻住。
明漪却已听到动静,抬起眼来,见到了微雨,“微雨,有事儿?”
微雨不得不硬着头皮屈膝见礼,将手上捧着的一张邀帖送上,“裴家送了邀帖来,说是十八那日在府上办赏荷宴,邀夫人过府赴宴。”
“裴家?赏荷宴?”明漪放下手里的书册,伸手接过那张邀帖,见那帖子描漆烫金,很是华丽精美,不由赞道,“果真是安西豪族,一出手便是大手笔啊!”若是在望京,这个时节办个赏荷宴倒是寻常,可这西北地界少雨,裴家却养得起荷花,还要办什么赏荷宴,这可不就是大手笔吗?
说起裴家,若不是有这张邀帖,她都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家人了,自然还有那一位在她刚到北关城那日,就没忍住,偷偷跑到都督府外偷瞧她的裴五娘子。
明漪悄悄抬眼往薛凛看去,而他也皱着眉看了过来,“你会射箭吧?”
明漪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可想了想,还是迟疑着答道,“会……吧?”
“所以,小嫂子,这射箭你到底会还是不会?”翌日,许宥听说薛凛要考校明漪的箭法,登时就觉得有戏看,便忙不迭登了门来,而且直奔演武场。薛凛还没有到,明漪却已是一身骑服打扮,立在演武场边上,乍一看去,也是英姿飒爽,很像那么一回事。
可是听得许宥这一问之后,她却是面无表情回道,“说实在的,不太会!”
不会就不会,可不太会?许宥也被整不会了,“所以,小嫂子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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