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谣言,就说铁铉已经上密折,请以邓州为公田法试点,并在三年内推行整个河南。”
杨丰趴在窗口看着张显宗的背影,然后对小公主说道。
“照邓州的事情看,这些士绅恐怕是真不会退缩了。”
小公主说道。
“本来就不可能退缩,这种事情哪有退缩的余地,这是一场战争。”
杨丰说道。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他还得继续刺激士绅们,直到他们忍无可忍,真正举起反抗他的旗帜。
而就在此时。
襄阳北,吕堰驿。
新科进士刘文,正疑惑地站在驿站门前看着前面一支奇怪的队伍。
这些人都是襄阳口音,应该是从新野返回襄阳的,虽然多数是青壮年,但中间却有十几个肩與,上面坐着一个个最少也得八十开外的老人,有几个还一副眼看要咽气的架势在上面哼哼着。而那些青壮都拿着各种冷兵器,不过还有些扛着镢头之类,总共得两百人左右。
“王公,这些是?”
他疑惑地问身旁的驿丞。
“去邓州砸铁家祖坟的,就是山东布政使铁铉,他给朝廷上了一份奏折,要女皇下旨行公田法,收天下民田,仿效山西那边,全部改成公田,以后种田的不用交税,只给朝廷交租。
这一下子惹火了各地士绅
说他是奸臣,祸国殃民的,邓州士绅带头刨了他祖坟。
周围这些州府的士绅也忍不住,都凑起来去邓州,去刨他家祖坟,这些天过去好几波了,这是襄阳的,他们最早过去,如今这是刨完回来了,而且邓州正在因为此事发生械斗,死了不少人,他们估计也怕在那里被卷入故此赶紧回来。”
驿丞幸灾乐祸地说道。
“官府不管?”
刘文愕然道。
“邓州知州早就辞官,如今是同知代行州事,同知就是襄阳的,自己家还有一千多亩地呢,一样对铁铉恨的牙根痒,没过去亲自刨一镢头就算仁至义尽了。
再说这是激起公愤的,除非朝廷派兵镇压,否则光邓州自己可压不住。”
驿丞说道。
“如此律法何在?”
刘文愤然说道。
他是大学毕业,农科进士,就是要到邓州当判官。
他这话声音略微大点,正在过去的肩與上,一个原本哼哼的老头立刻睁开眼……
“儿娃子,莫要乱说话。”
他冷哼一声说道。
“高龄以耆老之尊,当以奉公守法垂范后辈,却仅以铁公一份奏折,就辱其先人,毁其祖坟,于国乃身犯律法,于家则失教子孙,晚辈不过说句实话而已。铁公奏折无论对错都是他为臣之责,更何况纵然他有罪,也得朝廷处置,岂有私刑毁其祖坟之理,以大明律毁人祖坟乃重罪。晚辈乃邓州判官,如今奉命上任,高龄在邓州犯罪,于公晚辈亦不能无视。”
刘文行礼说道。
然后几个老家伙全睁开了眼。
“原来还是位官爷,不知官爷是哪一科进士?”
老家伙说道。
“恩科,农科进士。”
刘文说道。
老家伙们互相看着,而刘文面前的老家伙则示意抬肩與的把他放下,然后他颤巍巍走出,走到刘文面前。
“如此说来,官爷是天子门生了?”
他说道。
“不敢,晚辈的确是先帝学生。”
刘文说道。
老家伙点了点头,然后颤巍巍凑到刘文面前,突然很诡异的一笑,紧接着就向旁边倒下……
“哎呀,新科进士打人了!”
他边倒下边喊着。
“进士打死人了。”
“何太公被打死了!”
……
那几个老家伙立刻喊道。
然后他们纷纷推着青壮上前,青壮还没反应过来,都有些迷茫的站着,其中一个青壮最先清醒,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其中一个老家伙,后者则很干脆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青壮立刻抡起棍子就冲向前……
“打死这狗官给何太公报仇!”
他吼道。
其他青壮这才醒悟,立刻蜂拥而上……
“砰!”
蓦然间一声枪响。
所有人吓得全停下了,那轮着棍子的青壮,还双手高举棍子,然后惊恐地看着指着脑门的燧发短铳,而刘文手中,另一支燧发短铳枪口还在冒着烟。在刘文身后,他的几个随从已经冲出,一个个全都拔出燧发短铳指着这些青壮……
“何太公是吧,您这讹人的路子很熟啊!您就没想过,我从京城到邓州上任,辗转千里,会没有点防身手段?想讹我打你,然后让这些人把我打死,左右这里也没有别人看到,王驿丞是本地人,自然不敢作证说你讹我,最后就成了我殴打老人,这些青壮义愤之下失手打死?
你这也有几分急智啊!”
刘文看着地上老家伙说道。
后者也傻眼了,躺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们这点技俩,早就被杨大使猜到,就如今这局面,你们以为我会孤身上任?
错了。
我们这些到地方上任的,其实都带着兵的。”
刘文说道。
而那些随从很干脆地掏出了腰牌。
“活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讹人的,都讹到锦衣卫头上了。
认识上面的字吗?
锦衣卫小旗。
你们围攻锦衣卫,形同谋反,你们摊上大事了。”
一个随从笑着说道。
那青壮手中的棍子瞬间掉落,在地上弹了一下,然后砸在老家伙身上,后者突然抽了一下,紧接着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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