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只得开口解释:
“不会的,只要你在进行新的记忆植入前,彻底摧毁掉他原本的记忆就可以。”
他打了个冷颤,似乎这是件很可怕的事,“但很少有人会愿意那样对待自己,那会对大脑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巴拿巴斯眼睛一亮,想动笔记下什么,但随即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再报道任何有关这件事的东西了。”
“别想,别想。”斯拉格霍恩摇了摇头,“我告诉你这些的目的,是要你别再插手。”
“一个贝尔比已经够了。”
“在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看到许多国家中的各种势力,都在为了此事发声;但现在舆论已经开始倒向一边了。”
巴拿巴斯听到贝尔比的名字,顿时感到心有余悸。
贝尔比为狼毒药剂奔波了几十年,先后推出过几款效果不同的药剂,于巫师界而言,称得上是劳苦功高。
但现在只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说在白狼这个走私犯的外号之下,那个叫罗曼·海勒的男孩并不像是个坏人,就差点儿永世不得翻身。
连他本人的梅林爵士团勋章都在被考虑收回了。
这摊浑水可不是自己能蹚的。
想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
今天来找斯拉格霍恩,他没有公务,全是私心。
这段时间以来,巴拿巴斯已经被各方的压力以及各种渠道的消息逼得喘不过气来;但作为一个业内的顶尖好手,他实在不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当一个傀儡,说着别人提供好的台词。
无论那个叫罗曼·海勒的人是好是坏,他都想写出一点真东西来。
但真东西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若被告没有按时到场,威森加摩将进行缺席判决。”
斯拉格霍恩好像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似的,读着最后一段话笑了出来。
“若被告没有按时到场,威森加摩能判什么哪?判受审席位上的椅子进阿兹卡班嘛?”
“一大堆事情都可以安在他头上,魔法部能消掉一堆无头案,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斯克林杰准备了三次,有关镇压黑巫师与走私犯战果的稿件,但都被部里撤回去了。”
巴拿巴斯随意地说着,因为他知道老师会用相同的信息来交换。
他也并不在意同自己的老师讲这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最擅长保守秘密。
斯拉格霍恩只会向外人吹嘘预言家日报的总编辑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在乎他的意见与评论,但绝不会向外透露谈话内容。
他们都是聪明人,爱自己远胜于爱别的东西,共享信息可以使他们最大获利。
而一切可能招致灾祸的东西,都被他们谨慎地看管起来。
“你要小心,尤其是美国和法国方面来的消息或者人;罗曼这个人年纪很小,经历却很丰富。”斯拉格霍恩果然对他做出了回应。
“尽管舆论的风向已经倒向一边,但你也要知道,浪潮来临前总是要先退的。”
“您上次跟我说过,他的经历可以写成一本书。”
巴拿巴斯露出回忆的神情,他习惯用这种神情来表显自己的漫不经心,实则不过是在掩饰他对挖掘信息的渴望。
“还是大部头的。”斯拉格霍恩点了点头。
“那么您在这部书里……”巴拿巴斯闭上了嘴,因为他注意到斯拉格霍恩的脸色并不好看。
师徒两个人心有灵犀地转变着话题,开始进行不痛不痒的寒暄,又聊了几个小时,直到夜幕深沉。
斯拉格霍恩挽留巴拿巴斯吃饭,却遭到了拒绝,只好自己享用了一顿简餐,而后换上睡衣,端着红酒杯,开始享受他晚间的睡前时光。
咚——咚——咚。
伴随着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门上的防御警报被触动了。
但门外的人并没有后续动作,仿佛在等他去开门。
这不是个恶客的做法,更像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通报。
斯拉格霍恩以为自己的弟子得到了什么消息,于是去而复返,便匆匆披着件栗色的天鹅绒夹克衫前来开门。
门打开了。
一个满头银发的年轻人站在外面。
他一身素面巫师长袍,手里还拎着大盒的菠萝蜜饯。
其包装款式就像是塞满了斯拉格霍恩家储物室的那款。
“罗曼·海勒!”
斯拉格霍恩甩掉了夹克衫,任由上面光亮的纽扣在地上晃动着,只穿着一身丁香色的丝绸睡衣便跑回了屋子,而后跌跌撞撞地被绊倒在躺椅上。
“斯拉格霍恩先生,我的导师、智囊与老朋友。”
罗曼浮夸地嚷嚷着,一把扯断了门上的防盗链。
“狡诈恶徒!”
斯拉格霍恩从塞满了软垫的躺椅上跳起,把架子上的一瓶龙血紧紧地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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