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午间吃过饭,夫子便拿了竹篾子,宣纸,粘树汁,扎花灯,女君们便都围在边上瞧着。
就见竹篾子左右交织,上下飞舞,很快一盏花灯架子便编织好了,夫子手极是巧,架子扎得精致又结实,又用染了粉红色的宣纸由里到外由浅到深的糊了灯面子,中间用黄色的宣纸糊了灯座。
女君们瞧了,十分的喜欢。便纷纷也都拿了竹篾子,想着自个儿也织一盏。
在夫子手里乖巧又听话的竹篾子,到了女君们手里就变得调皮无比。不一会儿就见这个被竹签子扎了手,那个又被竹篾子弹了脸,还有那个手上磨起了个小水泡。一个个哇哇的叫起疼来,此消彼伏,听着犹如晚间乘凉稻田里的蛙声似的连成一片。
女君们被扎了手,伤了心,纷纷把手里的竹篾子扔在地上,踏上去又踩又跳,企图出一口恶气。
就见夫子,先给这个挑了手指尖儿的刺,又帮那个挤了指头上的水泡,还跑去哄了一哄真哇哇叫的伤心的一位女君。等女君们都出好了气,又把被女君们扔在地上的竹篾子一一拾起来。
女君们不捣乱了,夫子织花灯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就见他十指翻飞,不一会儿,一盏灯架子就出来了。安君瞧着,心里不禁就想,也不晓得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若是前世里,还能说上一句‘你可真是厉害,我瞧着,除了生孩子,就再没有你不会的事儿!’如今里倒好,生孩子他都拿手。
她琢磨着,织灯架子自个儿是不拿手的。便拿了夫子织好的灯架子,裁了宣纸,一层一层的往上糊灯面子。众女君们见了,便都有样学样,有了事做,便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等到晚间下了学,女君们人手一盏花灯,早早的提回家放上,只等祭河节到了就拿去放。
学里扎了花灯,丁山在家也扎了花灯。不过他的手到底是不如夫子的巧,只就着简单的圆形或者方形花灯扎了二十来只,自个儿家留了两只,其余的都送到柳凤君家里去了(阮叔家)。
扎了花灯,祭河节也就近了,女君们整日里伸长了脖子盼着时间快快过去,好去容河放了自个儿的漂亮花灯,许上今年新的愿。
祭河节这日恰逢大集,今儿学间里来了八位女君,却不是都为了上学而来,只为了一会去集上买些吃食晚间的时候带到容河畔去。
午间的时候八位女君一起热热闹闹的出了女学,后面跟着夫子给派发的八个下侍,女君们一路上叽叽咋咋的讨论这家的糕点比那家做得香软,那家的酥比这家更松脆。到了街上一家一家吃食铺子扫荡过去,真的是扫荡。
这个说“来,给我把这个桃酥包五斤”。那个道“我要这个桂花糕,来六斤。”安君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里不禁的想“姑娘你能吃得完么?”
这却是安君过虑了,别个女君家那户不是二三十来口子的人,别说三五斤糕点,那就是三五十斤也是能吃下的。
她瞧着女君们买的热闹,也跟着买了包糖炒栗子,一斤桃酥,半包糕点。想着丁山约莫不太爱吃这些甜点,又上客栈切了两斤牛肉,包了一只烧鸡。
其实也用不着买太多,今儿河畔许多摆摊子的。都是卖花灯和卖小吃食的。饿不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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