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余年我跟在师父身边,虽谈不上走南闯北,但恐怖之事也见得多了。
我在原地期待着。
不多时,祸斗又从地下钻了出来,手里抱着两个人,可是那两个人的身体却像个硬蛇皮袋子,搁在他的双掌之上。用一个最贴切的东西来形容,那就是人干。一个活生生的人吊起来晒成了人干,再浸水,再取出自然阴干,就是我眼前见到的这个模样。
“帝尊,这就是那两名学生,他们的骨头被我吃了,不过不要紧,你将他们带回去,用我告诉你的药言,早午晚各用药水浸泡一次,三日后他们就能恢复成往常的样子。”祸斗将那两件皮伸到师父面前,见师父没有要收下的意思,便转手递到了我的面前,还不忘恭维,“不愧是帝尊的弟子,不仅长得灵气动人,还心善胆大,实乃……”
“好了好了,说得我都发抖了。”我随手接过人皮,软软的,并没有祸斗说的那么吓人,在祸斗的封存下,人皮并没有一处破损之处,也没有腐烂的迹象,一整张人皮,连个裂缝都没有,不晓得他是怎样把人家的骨头给吃了去。
“要不是看你是为了妻子和孩子,我才不会帮你。”我转身就走,被师父拉住,“阿辞,你不认路,我走前面。”
我乖乖听话跟在师父身后下山,小声嘟囔了句:“我的血可是很金贵的!”
“哦?想要什么?”师父头也不回地道。
“去欢乐谷坐独木游龙。”
“依你。”
“还要去乌镇看古戏台。”
“好。”
“去云南……”
要求还没提完,祸斗插话问道:“你们究竟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我恶狠狠道:“关你何事!还你的阳去!”
从山上顺利回到源水村,已是丑时,方才我们见到的那个灵堂早已不见,只有一间破瓦屋,且有烧过的痕迹。祸斗说这就是他从前的栖身之所,是他自己放火烧的。
“你为什么要烧自己的庙宇?”傻啊?我心说。
“我生气!”祸斗走进残破的瓦屋,附身在了那具尸体上之前,跟个愤青似地讲了一大段话,“你们人呐……不对,你们都不是人——他们人呐,就是虚伪,一方面说做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信仰,一方面又不许人们信鬼神,说道教佛教基督教,仙鬼神佛,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那么请问你们,请问他们,所谓的信仰又是什么呢?科学?科学的定义是什么?是除了鬼神其他的解释都能行得通的东西么?他们凭什么就否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已千万年的鬼神,还自私地以极端的想法来控制万千百姓的思想?他们就这么畏惧鬼神么?还是说,他们是畏惧鬼神所带来的未知的恐惧?他们心里有鬼么?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
师父转过身,负手望着屋外的雨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祸斗这翻义愤填膺的话。多半没听吧!师父是何等人物,岂能被世俗这些无聊的思维所困扰。
我随手把屋内的杂物清理到一边,整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祸斗调侃道:“要不就说妖怎么低人一等呢,这人的世界你们妖怎么会懂?别那样看我,我和师父还没给你血,你还能说话,翻什么白眼啊真是。好好……我们妖不懂人的世界。”顿了顿,“祸斗,你想过没有?要是国家领导主动承认这个世界上有神、有鬼、有妖、有怪,人们还能美好和偕地过日子么?一遇到心里变态者犯下杀人案件,是不是都要往鬼怪的身上推?且不说这盆脏水扣到了无辜鬼的头上,你说真正的凶手是不是躲在世界的某一角落偷笑?是统治者造就的‘无鬼’,还是人心阴暗之面疑生的‘迷信’?”
“你是阴阳先生,怎么能帮人类说话?”
“正因为我是阴阳先生,才在这里说公道话。你是妖,你害过多少人?你认识的鬼怪不少,他们又杀过多少人?相反的,他们不过都是被人类的*杀死后遗留的可怜鬼罢了。”
祸斗沉默半晌,才又道:“我懂了,谢谢你们。”语毕,闭了眼。师父缓缓走过来取了我的心头血,混合自己的血液开始施法。
漫天夜雨的水帘中,我仿佛提前看到了谷斗一家团聚的热闹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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