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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云，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不过，这个地下也是指人间而言，非要用术语来讲的话，那也是指地表的那一层土地，对于深埋在地表之下的某个神奇国度，这个说法就不成立了。

所以，某两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无常大人，总会无端地感觉到空虚寂寞冷这种负面情绪。

经历了上一次的乌龙事件之后，白轩一下子安分了好多，整日里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收割收割灵魂，实在闲着无聊了就用从人间买回来的手机玩玩连连看什么的，日子好不热闹。

终于，一个月之后，白轩终于对连连看失去了兴趣。

“小黑，这种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白轩苦着一张脸，神情无比哀怨。

“不知。”经历了千万年的沉沉浮浮，黑墨依然将言简意赅、惜字如金的精神传承到现在，他虽然也会觉得无聊，但是他觉得讲话更无聊，特别是讲废话，所以，他宁愿节省自己的吐沫星子，也不想多与白轩说一句没有营养的话。

“唉，不是有人说过吗，千年的王八万年鳖，那是长寿的象征，长寿是福气，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享福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无聊的想死！”

“你可以死死看！”黑墨冷毅的面容不包含一丝情绪起伏，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望着冥河万年不变的风景，若有所思。

“我试过了，死不了。”白轩有些遗憾地摊摊手，无辜道：“我们的肉身早就死过了的，虽然我一直很好奇，作为鬼魂的我们究竟什么时候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但是我又不是疯子，难不成还要去寻找让自己魂飞魄散的方法吗？”

黑墨别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理了理他那如锦缎般乌黑的长发，那是一种顺畅柔软的触感，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摸过了多少遍，却依然没有感到一丝厌烦。也许，在万年的孤寂之中，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依托，直到生命凝成了永恒。

“实在无聊的话，我去给你抓几只宠物回来玩！”黑墨一向觉得自己天赋异禀，聪慧异常，无奈对于如何哄人开心这方面，却是丝毫没有经验。对于自己生前的记忆似乎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斑驳，变得支离破碎，但唯一让他刻骨铭心的就是他的死亡。

他是被自己的妻子毒死的，因为自己是个无聊而又没有情趣的人，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妻子勾搭上县令的公子，将自己的小命给拿下了。

如今，他庆幸自己有了永恒的寿命，有了永恒的伴侣，但有一件事依然是他亘古不变的伤：他的情商依然很低。

印象中现在的人类都喜欢养宠物哄自己的伴侣开心，于是他有样学样地养了几只僵尸，结果白轩不但没有冲着他露出幸福的甜腻的笑容，反而惊叫着跑开了。

耳边兀自回荡着白轩当时口不择言的话语：“靠，这哪里来的玩意，怎么丑的这么均匀！”

伤心之下，黑墨也懒得理会自己圈养的这几只僵尸宠物，于是决定采取放养政策，谁知道一个没留神，这几只丑不拉几的玩意居然跑到人间去了，还被有心人利用，险些酿成大祸。

这一次，养点什么才能哄白轩开心呢？

那些人类貌似喜欢养个猫啊狗啊之类的，毛茸茸的抱在怀里应该很舒服，黑墨决定养个带毛的！

只是猫狗毕竟是毫无特色的宠物，怎么能彰显他们家白轩的美貌呢？

黑墨陷入了苦恼之中。

“不要僵尸，那玩意丑死了！”白轩心有余悸道。

“好。”黑墨脑袋里灵光一闪，于是忙施展法术，一个晃身就消失在了白轩面前。

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身侧，白轩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黑墨对于宠物的审美绝对有待提高，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晚一点，黑墨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然难得出现了裂缝，一丝浅淡而别扭的笑意盈溢在英俊的面容之上。

“回来了！”白轩不紧不慢地吃着从人间买回来的薯片，身为鬼差，他根本就不需要进食，但是，他馋啊！

“嗯。”黑墨依旧沉默是金，惜字如金，只是望着白轩的目光，略带几分忐忑，那微微惶恐、微微不安的小模样，哪里还有昔日冷冽的气质，分明像极了初次下厨的小媳妇，一副等待着公婆点评菜品的模样。

“噗！”白轩看着黑墨这幅模样，心情豁然开朗，“小黑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根本就不适合卖萌！”

黑墨坚决地摇了摇头，惶恐渐渐从脸上褪去，“不要总是用人类的火星文来打趣我。”

“这不是打趣，是情趣。”白轩无奈地摇着头，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我说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窍呢，跟你在一起简直无聊死了！”

“给你……有了这个就不无聊了。”听了白轩的抱怨，黑墨献宝似的从储物袋里捧出两团毛茸茸的小白球。

“这是什么？”白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抓的宠物？”

黑墨不迭地点点头，“两只小雪狐，很有灵性。”

养宠物确实是一件伤神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白轩来说，他的生命是看不见尽头的，若是宠物寿命太短，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小东西在自己面前挂了，那种感觉铁定难受死了，想不到黑墨这一次倒是出奇的贴心，居然找了两只小雪狐给他玩。

雪狐寿命长，若是再经过他的精心调教，说不定还能修炼成人形，想想都觉得美好。

白轩小心翼翼地伸手手，轻轻触摸着那柔软的绒毛，小雪狐似乎才出生不久的样子，身子颤颤巍巍地抖动着，在黑墨的手掌上不断地摩挲，感应到有人在触摸自己，它竟然十分配合地伸出舌头，舔舐着白轩的手掌。

“小黑，这东西好可爱啊！”白轩异常兴奋，想不到黑墨居然开窍了，找到了如此贴心的宠物。

“你……喜欢就好……”黑墨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忙将其中一只小雪狐放到白轩手里。

“对了，我们给他们起个名字好不好？”白轩开始发动脑筋，他堂堂白无常大人的宠物，名字一定要惊世骇俗。

“都听你的。”黑墨大人一向是妻控。

“大白？二白？”白轩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黑墨，这两坨毛茸茸的东西，总体特征就是一个白字，这样起名字应该没错吧？

“太俗！”黑墨欲哭无泪，他的鬼生有两大遗憾，一是自己情商太低，二是白轩的智商比他的情商还低。

“那就改成大白狐、小白狐？”人类给狗狗起名字不都是这样嘛，什么黑子、大黄之类的，他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难道有错么？

“太粗！”

“那你说叫什么！”白轩彻底泄气了。

“随你！”

“靠……那你还总是反驳我！”白轩几近暴走的边缘，黑墨这是存心气死他还是存心把他气个半死。

“这次我不反驳。”黑墨再次没出息地妥协了，反正一个宠物的名字而已，何必太较真呢，若是真的有一天，这两只小崽子修炼成人形，抱怨名字难听也与他无关，反正不是他起的，他跟着操什么心呢。

“那就叫青霜、青玄好了，这样总够风雅了吧！”白轩自鸣得意地看着黑墨。

黑墨纠结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最后终于把持不住自己了，“他们是白色的！”

白轩：“你就知道和我唱反调，那你现在去给我抓两只青狐回来！”

黑墨再一次纠结了一下，道：“染成青色的就好，我记得人类不是发明了一种叫做染发剂的东西嘛，能把毛发染成任何他们想要的颜色。”

“小黑，你真是太聪明了！”白轩激动地伸出手保住黑墨的脖子，对着他的脸蛋吧唧一口。

然后，砰地一声，有东西掉到了地上。

“嗷呜~”略带凄惨的呻/吟声响起，甚至夹杂着几分羸弱。

白轩望着被他不小心丢在地上的一只小雪狐，委屈地扁着嘴巴，“青霜，爸爸对不起你，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爸爸一定会把你视如己出，把你当做亲闺女养！”说完，白轩忙小跑着蹲下身，将正在地上挣扎的小不点捧在手心里。

黑墨的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终于忍不住说出事实，道：“它是公的。”

白轩：“……”

一番安抚过后，青霜终于安分了些许，白轩也已经从方才的惊愕中走了出来，忙道：“那青玄应该是母的了吧？”

“青玄为什么要是母的？”黑墨有些不明所以。

“笨蛋小黑，一公一母才能谈恋爱，一公一母才能传宗接代，难道你想要他们孤独终老吗？”

“可是我们也都是公的啊，我们不是也谈恋爱了！”黑墨有些迷惑地望着白轩。

白轩抬头望天，可是他无奈的发现，站在地府的土地上，这里根本就看不见蓝天。

“我们不一样。”天啊，这要怎么解释呢？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好的。”黑墨仍旧有些晕乎。

“交/配是动物的本能，这样才能繁衍后代。”白轩觉得有必要给黑墨上一堂现代生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