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闻言也围了过来,阿牧翔半支起师伯的身体,眉头几乎快拧在了一起,诧异道,“前辈不是应该去六芒宫的路上吗?怎么会?”
“他伤的如此之重,我们还是先带回去医治再说吧。”寻梅提议。
我们小心翼翼的将师伯扶上马车,快马驾回了无财山庄。碰到沈财时,他亦惊讶不已,低声问道,“怎么?出事了?”
我们也在忐忑不安中,静候师伯醒来。岂料他转醒的第一句话便足以令我们震惊,“玉璇呢?还在汴都吗?”
我满脸不解的问,“师父不是跟你一起押送黄金去六芒宫了吗?您怎么会伤成这样?”
师伯的脸上也是满是疑惑,支撑起身体道,“我一离开客栈就被人偷袭了去,一直囚禁起来,从未相见。不久才逃了出来如何跟她一起上六芒宫?”
什么?难道……
“那这段时间跟我们一起的人是谁?”阿牧翔思索着问道。
“神机堂的易客。”
“易客?”
“就是擅长易容术的杀手。”师伯顿了顿,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你说玉璇和他一起?不行我要去救她。”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一代侠客,逍遥半生,以叶奏音,只为情思。
疗养这几日,师伯总是心绪不宁,时时坐在高枝上极目远眺,时而吹弄叶曲。本以为天从人愿得以让有情人相见,岂料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想来这几日与假师伯的相处,竟不曾有人察觉出异常,甚至连师父也未曾看出端倪。由此可见那人对于师伯的行为举止是何等的了解啊!仰望靠坐在树腰的师伯,暗自思虑。
“江湖豪客,沾染情字也会伤痕累累,身心是伤。”阿牧翔踏步而来,叹息的看着倚靠在半空的身影。
看着身侧的阿牧翔,静默一会儿,轻声问,“接下来,你认为该如何?”正如师伯担心师父一样,阿牧翔此刻定是也在担心阿牧珠的安危,我亦担心乔纳兰。
此前虽然也是担心,不过队伍里的都是自己人,可如今混进了一个身为神机堂易客的假师伯,众人的安全着实令人担忧。
阿牧翔面容无波澜的望着我,但看不语。是不是外族人真的就没有丝毫地方,能够勾勒出你的可欢可怒的神情呢?
此时林君游牵着静音匆匆而来,神色慌张的拉过她拥在身前,而后指着她脸上敷着药的纱布说,“之前那个云涯子前辈是假的,那这药……会不会有问题啊?”
我边认真的瞅了瞅,边忐忑不安的问道,“静音可有觉得不适?”
“呃……”静音轻轻触碰了纱布的下端,思索着说,“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就是偶尔觉得奇痒无比,仿佛有虫子在啃咬般。”
“为何你不跟我说呢?”林君游用头抵着她的额头,满目的疼惜。
霎时,落叶纷飞,师伯已然落地。风轻扬,吹起他的衣角,也吹走指间的树叶在半空飘扬,旋转着飞散远去。
“我看看。”师伯对着亲密的二人轻咳道。本是不想打扰师伯的,不料我们树下的谈话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待回到了屋内,师伯仔细的查看了番静音的情况,紧锁的眉头稍稍打开,庆幸的说,“还好。此药正是解毒之方,再敷个几次便可见效,虽不能痊愈可也能恢复九成。”
“能有九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静音的脸上难掩喜悦之色。林君游虽也是开心,眉宇间还夹杂着心疼。
“那是最好不过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朝他们点点头,随同师伯一起退了出来。
进了回廊,师伯忽然驻足转头问我,“对了,顽痴那疯子哪去了?”谈及顽痴时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前些日子缠上一个黛鱼丫头,她独自离家出走找小姐,顽痴寻她去了。”话一说完笑意便在嘴边僵住,喃喃道,“难怪假师伯甚是赞同顽痴去寻黛鱼。”
师伯眉角一挑,道,“怕是疯子喜怒无常,又与我的关系十分亲密,不支开他唯恐迟早被他识破身份。”而后眼神一暗,背过身去负手而立,目及远方。半晌缓缓的说道,“明天我就准备出发。”嗓音很是低沉。
“可是,师伯的伤尚未康复……”想着当时见到的上百条大大小小的伤口,心里不寒而栗。
“已不碍事,再者刻不容缓。”师伯只看了我几眼,转身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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