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周抱璞,脸上早就已经布满了鲜红的血液,如同被淋了狗血似的。那是冲破血海的血气从他体内又渗透了出来。并且他的身体外面早就布满了一层细密的血汗,他浑身的衣物早就被腐蚀的一干二净,通体透亮,晶莹地坐在那里,眼睛早就已经闭上,双掌之中的精血金球与连接精血金球与他体内血海的九条金蛇,此时也仿佛陷入了恹恹欲睡的状态,呈现出一幅懒洋洋的样子。
看着周抱璞赤身的样子,美姬不由得扭转了头颅,俏脸上露出了一抹殷红的娇羞。纵然久经人事,但是见到如此精壮的*,美姬依然难以避免心中荡起的涟漪。扭过头去,美姬的双手不断拨弄着自己的衣角,不敢任自己的思绪无限蔓延。
周抱璞此刻陷入了一种虚无的、几近无意识的状态,他所处于的环境,他竟是一无所知了。秘法的进行,精血塑骨的行进,简直就像是被设置了程序似的,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的痛苦,已经到了极致。
痛到了极致,也就无所谓了。物极必反,周抱璞俨然已经几近昏迷,还剩下一点微弱的意识。
“我这是正在走向死亡吗?我周抱璞的一生,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在此刻,周抱璞没有去想什么,只是想,这或许就是他生命的终结,这让他不由得感到了一丝难过。可是周抱璞却没有多少悲哀,因为现在他的心灵已经被死亡这个恐怖的字眼所占据,竟是再也难以想到其他的什么,竟是连悲哀都来不及了。
人总会在特别专注的事情上全神贯注,进而忽视掉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存在,在全神贯注的那刻,心中仅剩下一种情绪,其他所有的情绪都全部匿迹,好像是一个人的心太小,装不下太多东西而已。
其实人心并不小,否则怎么会承载着一世的记忆?小的是人的胆子,或者说人的度量。这往往会使人陷入一种极致的情绪中,以至于这种极致的情绪挤走了其他各种情绪,使人们变成了周抱璞这个样子。
血气如同钢针,从周抱璞的体内冲出后,变得很淡很淡,其间的殷红色好像都已经不见了,变得黯淡起来,有变为透明的趋势。毫无疑问,这些血气其间的精华成分,已经被周抱璞的*所吸纳。
第一次,从血海出来的血气,把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奇经八脉,给重新锤炼了一次当这个过程完成后,他的双掌之中的精血金球,竟是又汇聚满了精血。周抱璞体外的血气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全部向着精血金球赶了过去,与那里的血气再次混合,再一次形成了混元精血。
混元精血再度完成第一次的过程,重新又被九条金蛇纳入周抱璞的血海。而周抱璞的血海早就已经破烂不堪,所以当这些精血再次来到周抱璞的血海时,再一次如同钢针似的扎进了周抱璞的体内。
只不过,这一次的混元精血并没有进入到周抱璞的血肉之中,而是在周抱璞催动秘法的作用下,竟是朝着他的骨骼冲去。丝丝缕缕的混元精血,如同一道道钢针似的,不断地扎着他的骨骼。
如同蚂蚁在骨头上打洞,周抱璞承受的,是一种骨子里的痛。他的身形竟是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这一种痛竟是把他从一种几乎无意识的状态中,又重新唤醒回来,不知道是帮助了他,还是害了他。
之所以说是帮他,那是因为如果真得陷入了无意识状态,那么周抱璞无疑是很危险的;之所以说是害他,那是因为,即便这样让他清醒了意识,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承受这种剧烈的疼痛。
如果周抱璞能够承受住这般疼痛,那么这就是好事;而如果周抱璞不能承受这种疼痛,那么这就是天大的祸事。
如果把这个问题交给周抱璞来回答,他也一样是没有答案。因为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全部都用来运行秘法,并且忍受疼痛,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去想,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能不能成功呢?
当到了一种为难的关头时,忘记未来是一种明智,这样可以让人的心中暂且消除对可能发生的悲剧的恐惧,进而完全清醒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理智,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比感性更能应对危难状况。
周抱璞的心中只剩下一种信念,感受着血气一点点地钻入他的骨头,洗涤着他的精髓,他竟是成了一个观赏者,慢慢地感受着这个过程,全身心都陷入了一种体悟的状态之中,好像是在明悟着什么。
现在周抱璞竟是开始明白,所谓的炼血途,正是不断淬炼自身精血的过程。炼血途貌似很长,却又很短,因为未来的还没有到来,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所谓的炼血途,甚至所谓的人生,只不过是眼下的刹那芳华而已。
不是眼下的一天,也不是眼下的一个时辰,也不是眼下的一刻、一分甚至一秒,就是当前的一刹那、一瞬间而已。甚至连一刹那、一瞬间都不算,那是短的无法计量出来的光阴。而他的活或存在,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
如果把眼下当作一生去过,那么他早已度过了生生世世,并且还有着很多生生世世等着他去度过。无论这样的一生一世是痛苦还是快乐,都会沉淀成他最美好的记忆。周抱璞不想虚度,不管眼下的人生是痛苦,亦或是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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