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事要做。”沈寂沉声道,“好不容易戴上脸的面具,该脱的时候,他会主动找来。”
“那怎么着”丁琦瞠目,“你的意思是不查那伙计了”
“不查。”
“万一之后交火误伤怎么办”
沈寂没有笑意地笑了下,“能瞒天过海骗过这么多人,可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丁琦闻言静默,思索着不再说话。
数秒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黄鹤楼,摸出一根给沈寂递过去,又摸出一根塞自己嘴里,点着抽了口,忽然想起什么,道“说起来今儿你也是的,有行动就有行动,干嘛非跟嫂子提一句有危险。”
沈寂瞥他一眼,“不提,她就不知道”
丁琦愣住。
沈寂嗤了声,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你真以为你嫂子傻。”
丁琦“”
丁琦抬手挠了挠头,说“不过,嫂子今天的反应还是让我挺震惊的一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头回遇上这种事,不哭哭啼啼都算好的了,她居然还能笑着把自个儿爷们儿送出门。佩服。”
“我的姑娘,”提起她,沈寂语气不自觉便柔下几分,“当然是最好的。”
疑犯于小蝶多次以故意伤人,危害公共安全,手段残忍,犯罪情节恶劣,且有涉黑前科,云城警方对案件予以了高度重视。
接到匿名信的第一时间,丛云区刑侦大队便紧急召开会议,部署抓捕工作的相关方案。参与此次抓捕行动的,除老易与小崔外,还有队里的其余5名精英刑警。
晚上9点半左右,沈寂丁琦与易警官等人碰面。简单了解完参与人员和部署情况后,身着便装的几人便分头行动。
十一月底的云城已快入冬,夜里风大,气温低至十三四度。
作为全中国出了名的经济发展核心区,云城外来人口非常多,市内四个火车大站,每天人流量都居高不下,虽已是晚上十点左右,整个火车南站的旅客依旧络绎不绝,背着大蛇皮口袋的农民工,抱小孩儿的朴实妇女,相互搀扶着找站台的老夫妻,形形色色,人间百态。
一个年轻女警伪装成了旅客,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坐在2楼20号候车台附近,正低头看手机,偶尔抬头,视线与旁边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打扫卫生的中年男人交流。
中年人手上拿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神色警惕戒备,观察着周边人员。
警务人员们分布在火车站的各处,不动声色地织起天罗地网。
时间分秒流逝。
快12点30分时,车站内依旧不见于小蝶的人影。
刑警们不由有些着急了。
“易叔”年轻女警压低嗓子,对衣领里侧的通讯器道,“目标还没出现。那封匿名信会不会是假的”
坐在麦当劳里看报纸的易警官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还有10分钟,再等等。”
说话同时,他抬眸,目光扫过对面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餐厅靠窗的吸烟区。
“”丁琦把第六根烟戳熄在烟灰缸里,说,“都开始检票了,那侏儒女怎么还没来操,老子们不会被耍了吧”
沈寂单手端起桌上的白色杯子,低眸喝咖啡,与此同时,他余光里看见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年纪在33岁左右,衣着朴素,挎着一个劣质大帆布包,脸上也没化妆,看起来就是个最普通的农村妇女,一点也起眼。
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几岁的的孩子。大约是天气太冷,小孩儿的脸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颗后脑勺,头发短短的,一身土气的男童装,应该是个小男孩儿。
男孩儿非常乖巧,从两人进站到现在,那孩子始终安安静静地趴在母亲怀里,一点也没哭闹。
哐当一声,沈寂把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
他盯着那对母子,抬头看一眼候车台标识18号候车台。
沈寂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高大身躯往椅背一靠,眯了眯眼睛。
列车提前5分钟停止检票。
12点33分的时候,那个农村妇女从候车区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抱着怀里的孩子径直就往检票口走。
沈寂低声,对衣领内侧道“目标现身,拦住检票口那个抱孩子的女人。”
低沉嗓音语速快而稳,随电流传输至所有刑警的通讯仪。大家霎时精神一振,迅速起身往检票口快步靠近。
“老贺。”易警官沉声喊了句。
话音刚落,一个站在母子身边的中年男人忽然手一抖,手里的杯子打翻,水瞬间倒了女人和孩子一身。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中年男人赔笑脸。
妇女皱眉,不愿纠缠,绕开老贺就大步往检票口走。
“大姐,你们身上都湿了,孩子会着凉”老贺一把拽住女人的袖口,“我带你们去休息室,你给孩子把衣裳换了吧。”
“让开”妇人变了脸色,焦急道“我们车马上要开了”
老贺手上下劲儿,愣是不松手。
纠缠之际,沈寂和丁琦已大步流星,走到距离母子和刑警老贺几步远的地方。
突的,
两道高高大大的身影进入沈寂视野。那是两个外国人,其貌不扬,身材全都非常高大结实的一身旅者背包客的运动打扮,但目光却犀利锋芒满是杀气。
两人手上拿着车票,也大步往检票口的方向走。
其中一个边走边把手伸进了外套里
沈寂和丁琦脸色同时微变,电光火石间已猜到什么,看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无数普通旅客,相视一眼,眼神交换。
下一瞬,丁琦加快步子直接朝两个外国人撞上去,力道又狠又重。
“”其中一个外国人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站稳了,恶狠狠地瞪丁琦一眼,恶狠狠用英语骂了句脏话。
丁琦蛮不讲理,“哟,洋鬼子撞了老子还撒泼赔钱”
“有杀手。”沈寂沉声对通讯器道,“周围旅客太多,不能直接抓捕。”
“”老易没忍住,拧紧了眉低骂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给弄得有些无措。
正是此时,检票口关闭。
中年妇女脸色大变,紧接着便听见怀里响起一道稚嫩嗓音,语调冰冷道,“这是个条子,别和他纠缠。”
妇人闻声,下一瞬竟飞快从包里掏出一瓶喷雾,直朝老贺的眼睛喷。
那喷雾不知是什么,老贺始料未及,挨了个满眼,双眼火烧火辣地疼,一下松手。
见有人受伤,整个检票区霎时陷入混乱,大家伙纷纷围过来。
人头攒动,其余队员一下被冲散,赶紧拨开人群艰难地往老贺集中。
两个外国杀手和丁琦也被人挤得踉跄几步,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
趁这当口,妇人连忙转身往别处跑。
跑到人流量相对较少的洗手间外,却迎面和一个高个儿人影撞上。
沈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接伸手就去抢夺妇人怀里的男童,出身狠重,动作干净利落。
妇人不敌,孩子被抢过去。沈寂抱着孩子大步就往火车站大门口走。
突的,
一只戴戒指的小手抬起,比刀刃更锋利致命的戒指边沿紧贴住沈寂颈动脉,“小男童”轻声开口,稚嫩悦耳的小姑娘嗓,冷冷道,“放了我。”
沈寂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语气寡淡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你的老板派了杀手来杀你。想活命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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