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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支高浓度的麻醉针下去后,怪物终于萎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封烨然简直难以置信。因为他似乎听到了肉块在叫他“烨儿、烨儿”!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哪怕是曾经智商最高的胎儿,也无法在刚出生就学会辨别人,甚至已经能够在没有教过的情况下说话喊人。而且这个小名只有妈妈叫过啊。只是巧合吧。
这次的事故总共造成了一死三伤。好在死掉的是克/隆母体,这种母体专门被用作实验,并没有意识思想感情,就像用人类躯壳做成的实验装置一样,完全由电脑控制。受伤最严重的就是高川,他的左手小臂被啃食了干净,得安装假肢才行。
小怪物被关进了电牢——对于新生胎儿而言绝对恐怖的地方,弱小的物种被关进那里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因为那里尽是畸形可怕的残缺试验品,在没有足够食物,又充斥着戾气的空间,它们必须学会在自相残杀中生存。
而小怪物已经该感到庆幸了,毕竟没有被当场射杀。
※※※
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几乎没有人认为实验成功了,除了封烨然。也许是因为封烨然时间不多了,所以他固执地无视了小怪物所有与期望不匹配的条件,一心想着它是成功的,它一定是他的希望。也或许是因为唯有封烨然听到了小怪物呼喊的声音。
无论多忙,封烨然每天都会去看它。就像它还在母体中一样,每天都去跟它说说话。他观察细微,会将当日所得的一切都记录在一本纯黑色的牛皮日记本上。
12月26日
昨夜我几乎无法入眠,我真害怕它就此消失。今天一大早我就跑去电牢看它,发现牢里空了很多,它还在,太好了!守电牢的老张跟我说:简直是个不得了的怪物。他帮我调出十个小时的录像。347号居然把电牢里的“老大”给吃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在黑暗里几乎看不出它捕捉、进食的动作。
我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它正扒在玻璃上“看”我。它似乎比昨天更大了点,依然没有眼睛,身上的触角微动,它似乎很激动,就连门都在震颤,很明显它在说什么,隔着厚重的玻璃我们听不见。说实在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又是那种沉重的感觉,好似空气都变粘稠了,有什么在挤压我们的头,后脑勺紧绷,一直在耳鸣。老张不停地抱怨,还拿出了枪。我实在觉得难受恶心,不自觉地坐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我恢复以后,发现它依然隔着玻璃“凝视”着我。它用一只触角轻轻拍着玻璃,其他的耷拉着,居然让我想起了有些灰心丧气的小狗。
12月27日
我才想起这个小家伙是在圣诞节的时候出生的呢,真是个好日子啊,可惜它引发了一场灾难。今天意外地发现了它的眼睛,就在肉/缝里,很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它太小了,似乎还没法睁开眼睛呢,不过我能感觉到它一直在努力。
我实在看不下去它继续捕食同类,便给它带了鸡蛋牛奶鸡肉等等,我隔着玻璃看了它两个小时,它都不吃。我试着在它面前喝牛奶,津津有味地吃鸡丁。果然,不多时它便朝食物挪过去,开始一点一点地咀嚼。它嫌弃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好笑。
12月28日
它的习性、特征有悖于目前阿德瑟尔族的相关资料,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当初实验的时候是不是连基因都弄错了。但有时候,我又莫名地坚信一切都是对的。也许,它只是个还未发育成熟的早产儿,它的外貌四肢等等全部需要出生后再发育。今天它的眼睛更明显了,我感觉到他的躯体就在愈发长大的肉块中发育。
而他的智商也是不能怀疑的。我每次去,它就早早地出现,它时而伸长,时而蜷缩的触角似乎在讲述着它的情绪。它很会模仿,模仿我吃饭的模样,甚至模仿我撑着脸颊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它很聪明。
12月29日
它很喜欢音乐,而且容易受到音乐的影响。充满节奏感的音乐令它兴奋,安静的轻音乐会让它快速入眠。
……
1月2日
昨天没有去,因为我晕倒了。从前天晚上开始胃下部就疼得厉害,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刚回家就晕倒了,好在没有磕到哪里。
今天去看它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竟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时而尖锐时而沉闷,时而急促地像是快要呛死了,我急得满头大汗,忙问老张发生了什么。老张摇头:我看是不行了。
它生病了,由水痘引发了高烧。它浑身都在发烫冒汗,水痘密密麻麻看着让人恐惧。再这样下去一夜不到,它就会死去。我不顾老张的劝阻,将它从电牢抱到了密闭实验室,为它降温紧急注射药物。它意识模糊,平时还能看见的眼睛和触角完全消失,又恢复了最初丑陋的模样,而且有着浓浓的异味,那种味道难以形容,血腥味、炙烤味夹杂着腐臭味。它抗拒着所有的药物,痉挛挣扎着,然后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凌晨三点左右,我又听到了它断断续续的哭声,我连忙拿体温计准备给它测试体温,却发现它身体的表面形成了一层白白的硬“皮”,让我想起了蚕茧,或是蛇皮。我没有看过任何相关的记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帮它剥开,却发现这层皮相当坚硬。而它的哭声逐渐平息了,类似于心脏的部分还在跳动。我相信它能活下来的。
1月3日
它没有哭,也没有醒来。
1月4日
它在变形、变大。可是它依然没有醒来。我真担心它就这样……
1月5日
一点动静也没有。
……
1月8日
疼。很疼。我还有多少时间?周围的冷言冷语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它能快点醒来。医生建议我立即住院,可是我知道,我的体质已经不适合手术了。我觉得,我一旦住院,就无法出院了。与其躺着疼痛,不如充满希望地等待。
……
1月13日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当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看到一颗巨大的茧。厚厚的、白色的细丝包裹着它,层层叠叠,将整个房间都覆盖了。我在丝线中穿梭,像是在迷宫中行走。忽然,一阵亮光,我看到茧裂开了,无数的、湛蓝色的蝴蝶从其中喷涌而出——
我跑去实验室看它,可是它依然一动不动。
我一直呆在它的身边,跟它说话,就像它还在母体中一样。我觉得它可以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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