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看着她，额上的皱纹被蹙得又深又密：“你心中可是有不甘和怨愤？”

舒如雪脸上的笑容变得凄绝起来，带着一抹莫可言说的哀伤：“我不该不甘，不该怨恨愤吗？”

飘渺的声音，夹着自嘲的音调，轻柔得仿佛一阵茶烟。

林老爷子冷声道：“林家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舒如雪仿佛没有听进去似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带着柔肠寸断的凄然：“又是这样，爷爷总是这样，肆意的决定别人的命运，不给别人拒绝的余地，更不给别人抗争的机会。”

林老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舒如雪嘶哭出声来，哭得万分狼狈，没有半点美感可言：“爷爷，在你的心里，如雪到底是什么？当初你认定如雪是林家的血脉，就将如雪接回林家百般呵护，万般宠爱，可是当您发现我不是林家的血脉的时候，就将我打回原形，这样冷漠无情……”

林老爷子彻底怔愣了，他没有想到舒如雪居然会提起当初的事。

舒如雪哭得伤心欲绝：“你说我是林家佳瑶小姐，是林家继承人，是林家唯一的血脉，我就是，您说我是林家养女，我是舒家的私女生，我也就是，您独栽自断的决定着我的人生，我就如同你手中的傀儡娃娃，任您操纵，您说……我不该怨吗？我不该愤吗？”

林老爷子身上冷硬的气势，瞬间似是被人抽了一空，挺直的背脊瞬间佝偻起来：“我并不是……”

舒如雪打断他的辩解之词，声音带着一抹凄厉：“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玩具，我也有感情的啊！在我的心里，林家人才我是我的亲人，而曾经抛弃过我的舒家人，他们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家人，我只是想回到林家，只是想重新得到您的喜爱，享受我享受了十两年的亲情，我到底有什么错？”

也许在林佳瑶的眼里，她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十两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爷爷，奶奶，爸爸，阿姨，那都是属于她的，林佳瑶就像一个闯入者一般，夺走了一切属于她的东西，将她打回了原形，让她的人生变得惨淡无比。

她到底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林家人操纵命运的弃子。

林老爷子哆嗦着唇，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找到林家的血脉时，他欣喜若狂，得知如雪不是林家血脉时，他失望万分，最后也理所当然的替舒如雪找到了亲人，将她送走虽然有感情上的不舍，但是一切也是顺理成章。

但是，舒如雪说她不甘，说她怨愤……

舒如雪声泪俱下，一片哀然：“您觉得帮我找到了亲人，就是对我的补偿？您以为我在舒家过的什么生活？爷爷冰冷算计，爸爸狠心利用，继母漫骂侮辱，嫡弟嚣张跋扈，我必须要放下所有的身段，去讨好他们，才能在舒家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舒家人那是什么心性儿，林老爷子又岂会不知道，他以为如雪顶着林家养女的身份，舒家人对她总会有几分忌惮的，却没有想到……

林老爷子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形容枯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