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煎何太急(2)(2 / 2)

长相思2:诉衷情 桐华 2592 字 1个月前

那个奴隶的确是太虚弱了!大概因为他即将恢复自由身,他的主人觉得照顾好他很不划算,所以并没有好好给他医治前几次搏斗中受的伤。

很快,他身上的旧伤口就撕裂,血涌了出来,而他的对手依旧像一头狮子般,威武地屹立着。

酒壶就在小夭手边,小夭却一滴酒都没顾上喝,专心致志地盯着比斗。

奴隶一次次倒在血泊中,又一次次从血泊中站起来。

刚开始,满场都是欢呼声,因为众人喜欢看这种鲜血淋淋的戏剧化场面。可是,到后来,看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大家都觉得嗓子眼发干,竟然再叫不出来。

满场沉默,静静地看着一个瘦弱的奴隶和一个强壮的奴隶搏斗。

最终,强壮的奴隶趴在血泊中,站不起来,那个瘦弱的奴隶也趴在血泊中,再站不起来。

死斗双方都倒在地上,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比赛。

众人叹气,准备离开,小夭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比赛场内大嚷:“起来啊,你起来啊!”

众人都停住了脚步,惊诧地看看小夭,又看向比赛场内。

小夭叫:“你已经坚持了四十多年,只差最后一步了,起来!起来!站起来……”

那个瘦弱的奴隶居然动了一动,可仍旧没有力气站起来。众人却都激动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夭嘶喊着大叫:“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只要你站起来,就可以获得自由!起来,站起来!”

小夭不知道为什么,冷漠了几百年的心竟然在这一刻变得热血沸腾,她不想他放弃,她想他坚持,虽然活着也不见得快乐,可她就是想让他站起来,让他的坚持有一个结果,让他能看到另一种人生,纵使不喜欢,至少看到了!

还有人知道这个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约定,交头接耳声中,不一会儿整个场地中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坚持了四十年,这是他通向自由的最后一步。

小夭大叫:“起来,你站起来!”

众人禁不住跟着小夭一起大叫起来:“起来、起来、站起来!”

有时候,人性很黑暗,可有时候,人性又会很光明。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选择了光明,他们都希望这个奴隶能站起来,创造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人们一起呼喊着:“起来,起来,站起来!”

瘦弱的奴隶终于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虽然他站在那里,满身血污,摇摇欲坠,可他站起来了,他胜利了!

几乎所有人都输了钱,可是每个人都在欢呼,都在庆祝。奴隶的胜利看似和他们无关,但人性中美好的一面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得失,只为奴隶的胜利而高兴,就好似他们自己也能打败生命中无法克服的困难。

小夭哈哈大笑,回过身猛地抱住了邶,激动地说:“你看到了吗?他赢了,他自由了!”

邶凝视着蹒跚而行的奴隶,微笑着说:“是啊,他赢了!”

小夭看到奴隶主带着奴隶去找地下赌场的主人,为奴隶削去奴籍。

小夭静静地坐着,看所有人一边激动地议论着,一边渐渐地散去。到后来,整个场地只剩下她和邶。

小夭凝视着空荡荡的比赛场地,问道:“为什么带我来看比赛?”

邶懒洋洋地说:“除了寻欢作乐,还能为了什么?”

小夭沉默,一瞬后,说道:“我们回去吧!”

小夭和邶归还了狗头面具,走出了地下赌场。

“等、等一等!”

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简陋的麻布衣衫,浆洗得并不干净,可洗去了满脸的血污,头发整齐地用根布带子束成发髻,如果不是少了一只耳朵,他看上去只是个苍白瘦弱的普通少年。

他结结巴巴地对小夭说:“刚才,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记得你的声音,你以前抱过我。”

小夭喜悦地说:“我也记得你,我好开心你赢了!”她指指防风邶,“你还记得他吗?”

防风邶并没回头,在夜色的阴影中,只是一个颀长的背影,可少年在死斗场里,看到的一直都是狗头人身,他也不是靠面容去认人。

少年点了下头:“记得!我记得他的气息,他来看过我死斗,一共七次!”少年突然热切地对防风邶说,“我现在自由了,什么都愿意干,能让我跟随您吗?”

防风邶冷漠地说:“我不需要人。”

少年很失望,却不沮丧,对防风邶和小夭说:“谢谢你们。”

他要离去,小夭出声叫住了他:“你有钱吗?”

少年满脸茫然,显然对钱没有太多概念,小夭把刚才赢来的钱塞给他:“这是我刚才押注你赢来的钱,你拿去可一点都不算占便宜。”

少年低头看着怀里冰冷的东西,小夭问:“你叫什么?打算去做什么?”

少年抬起头,很认真地说:“他们叫我奴十一,我想去看大海,他们说大海很大。”

小夭点头:“对,大海很大也很美,你应该去看看。嗯……我送你个名字,可以吗?”

少年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夭,郑重地点点头。

小夭想了一会儿,说:“你的左耳没有了,就叫左耳好吗?你要记住,如果将来有人嘲笑你没有一只耳朵,你完全不用在意,你应该为自己缺失的左耳骄傲。”

“左耳?”少年喃喃重复了一遍,说道:“我的名字,左耳!”

小夭点头:“如果你看够了风景,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去神农山,找一个叫颛顼的人,说是我推荐的,他会给你份工作。我叫小夭。记住了吗?”

“神农山、颛顼、小夭,左耳记住了。”

左耳捧着小夭给他的一袋子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夜色中。

小夭凝视着他的背影,突然想,五六百年前,相柳从死斗场里逃出来时,应该也是这样一个少年,看似已经满身沧桑、憔悴疲惫,可实际又如一个新生的婴儿,碰到什么样的人就会成就什么样的命运。

可是,那时她还未出生!

邶在小夭耳畔打了个响指:“人都走远了,还发什么呆?走了!”

小夭边走边说:“我在想,如果你从死斗场里逃出来时,是我救了你该多好!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让你只做防风邶!真恨不得能早出生几百年,我一定会去死斗场里找你……”

邶停住了脚步,凝视着小夭。

小夭回身看着他,两人的眼眸内都暗影沉沉、欲言又止。

邶伸出手,好似想抚过小夭的脸颊,可刚碰到小夭,他猛然收回了手,扫了一眼小夭的身后,不屑地讥嘲道:“就你这样还能救我?你配吗?”

小夭喃喃解释:“我不是说共工大人不好,我只是、只是觉得……”

“闭嘴!”突然之间,邶就好似披上了铠甲,变得杀气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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