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冷不丁打个寒战,心说这是黄惟宁还是鬼?是黄惟宁的话,她怎么追过来了,而且能跑得那么快?是鬼倒还差不多,但很显然她这样子又不像是鬼,真是奇哉怪也,试探打招呼道:“黄小……惟宁?”
黄惟宁嗯了一声,眼睛盯着地上黄惟谦的尸首,语气纳罕的问道:“我看到你在追他,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李睿奇道:“你怎么看到我在追他的?你也追出来了?而且还追上我们了?你怎么跑得那么快?”说完特意看了眼她脚上穿着的高跟鞋。黄惟宁抬眼看他,道:“我十年前拿过马来西亚马拉松全国赛的亚军。”李睿大为惊讶,赞叹道:“怪不得呢,你真了不起。”黄惟宁问道:“他死了么?”
李睿叹了口气,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突然车祸讲了出来,最后评论道:“这可能就是他的*。”黄惟宁沉默片刻,道:“他这样死去,对当前的事端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李睿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黄惟宁话锋一转,道:“但是对你非常不利。”李睿大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黄惟宁秀眉蹙起,闭口不言,只是忧郁的看着他。
李睿看她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想明白这一点,静下心来想了想,心头忽的一沉,登时明白过味来。
其实他刚才发现黄惟谦已死的时候,就已经产生过一丝顾虑,不过心神慌乱之下,并未细想,现在听到黄惟宁的提示,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摊上事儿了,而且是摊上大事儿了,以黄之河那护子心切、蛮不讲理的心性,保准会把儿子之死赖到自己头上,哪怕当时拿自己无可奈何,事后也肯定会狠狠的报复自己,这么一想,又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他黄惟谦跑就跑呗,自然有警察抓他,自己跟着起什么哄啊,这倒好,把他给追到了阴曹地府,闯下大祸,接下来可难办了。
他正胡思乱想呢,黄惟宁忽然启唇说道:“过会儿回去见到我三叔他们,你不要说话,我来说。”李睿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黄惟宁道:“我说你追出酒店后,不小心滑倒了,之后是我一路追着黄惟谦过来,可惜他在跑过公交站台的时候,被人撞倒在路上,又被车辆碾压身亡。”
李睿闻言大为震撼,心头怦怦乱跳的同时,心间涌出一股暖流,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位美女,暗忖自己和她结识不过一昼,纵有交情,也深厚不到哪里去,怎地她却舍身为己,在这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帮自己背锅?要知道,此时要背的锅,可不是普通的黑锅,而是涉及到一条人命的大黑锅,尽管罪不至死,却也不是可以轻易背下来的,她……她这份情义实在是太重了!
他略一犹豫,很快说道:“不行,这样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替我背黑锅?况且,这样会毁掉你们之间的叔侄情分,让你们反目成仇,还是算了吧。现在就回去,我会直接告诉你三叔实情。想来就算我有责任,也只需要承担次要责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惟宁皱眉低语:“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三叔,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你从黄惟谦身上,就能看到他年轻时候的影子。尽管他现在已经老了,但他性格没有多少变化。如果被他知道实情,他会像冤魂鬼影一样缠住你不放,狠狠的报复你,甚至会找人谋杀你……”
李睿听到这叫道:“不可能吧?他还敢谋杀我?”黄惟宁脸色郑重的道:“从黄惟谦害死亲爷爷你还看不出来嘛,他们父子根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我还可以告诉你,他们父子手上都是有人命的。”李睿摇头道:“那他也该不会谋杀我,因为真正害死黄惟谦的是那个赶车的大胖子。”黄惟宁道:“你错了,他会偏执的认为,若非你追赶,黄惟谦在逃跑过程中便不会被人撞上。何况,正是你找到证据坐实了黄惟谦的谋杀事实存在,新仇旧恨加到一起,他不会放过你的。”
李睿苦涩一笑,道:“那你替我背锅,难道他会放过你吗?你和我一样,始终也在积极证明黄惟谦有罪,前后关节加起来,他很可能不会顾及叔侄情分,也会狠狠报复你的。所以你还是不要替我背锅,就实话实说吧。再者,我毕竟是在国内,他以后想报复我也没那么容易,我也会防着他的,就这么说定了,你别再说了,走吧,回去。”
黄惟宁妙目直勾勾看着他,表情平静,过了一会儿,道:“既然你我都不希望彼此受到伤害,要不这样吧,我们撒一个谎,就说——我跑出酒店时不小心滑倒了,喊你回来帮忙,等你回来把我扶起来时,已经看不到黄惟谦了,等再走到路口观望,发现不远处出了车祸,凑过去看,才知道是黄惟谦被撞倒了。这么说如何?”
李睿喜道:“这么说当然好了,这么说的话,黄惟谦之死是他咎由自取,与咱俩就无关了。虽说撒谎有失德行,但用来敷衍你三叔这样的恶人,也说不上是欺骗。呃……对了,既然打算这么说,那你就不要再把实情告诉你父亲了,永远对外隐瞒,就当是你我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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