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诗听得很不耐烦,道:“张老板有事直说吧,我还急着走。”
张老板点点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文老板不健忘的话,应该还记得之前那场大火吧,如今大火过去那么多天了,你这新楼也都盖起来了,我也该提醒你一句了,当时你家楼起火,烧了我们家铺子相邻的一部分,这怎么算?”说完不等文墨诗答复,自顾自又道:“这事儿我之前为什么不说呢,因为看文老板你年纪不大,还操持这么一个铺子,又恰逢失火,心情不好,也就没好给你雪上加霜,不过现在火灾已经过去了,你新楼也盖好了,我也不能不说了,毕竟好人也不能凭白吃亏吧?”
李睿听了这话才明白,敢情这位张老板是旁边店铺的老板,家里的铺子在之前墨香苑着火的时候被殃及到了,他这是过来讨个说法,怪不得觉得此人眼熟呢,敢情就住隔壁。
文墨诗听得秀眉挑起,微微偏头,语气低沉的道:“张老板这话可怪了,那场大火好像没烧到你们家铺子吧?我当时拆房的时候特意让工人师傅看过了,没烧到你们家,你们家三层小楼都是砖石水泥的,也烧不坏,否则我早就主动赔偿你了。”
张老板哼了一声,笑道:“没烧到我们家?怎么没烧到啊,那么大的火,没烧到才怪呢。我们家铺子东墙外加房顶,全让那场大火给烧了,就不说东墙表面都给烧黑了,那不算啥,我也不能拿来讹你,关键是火太大,把东墙的砖都给我烧酥了,我必须得全部拆了重新盖房。你说没烧到?睁着眼说瞎话啊?”
还不等文墨诗开口,李睿已经气得忍不住插口道:“砖还怕火烧啊?我头一回听说,砖本来就是砖窑里烧出来的,会怕火烧?开什么玩笑?”
张老板斜眼瞥向他,不客气的道:“你是干吗的?你知道狗屁呀?!砖从砖窑里烧出来就不怕火烧了吗?哪个老师傅教给你的?砖墙让火烧酥了烧化掉的多了去了!我卖你个乖,普通烧结砖根本不抗烧,大火烧几个小时就酥了,混凝土砖稍微抗烧点,可也能烧出裂缝来。还‘砖从砖窑里烧出来就不怕火烧了’,那按你说的,铁器也是煅烧出来的,铁器也不怕火烧了吗?你知道火的温度有多高吗?什么都不知道还胡说八道,别丢人现眼了你!”
李睿被他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这才知道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被人家当面打脸,现场出糗,心里真是郁闷得不行,却也不甘认输,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知道行了吧,那我们也不能凭你一句话,就给你赔钱吧?你说砖都烧酥了,咱们找专业的瓦匠师傅来看看,如果确实烧酥了,我们一分钱不少的赔偿你;可要是没问题,只是熏黑了,那你也别拿这个讹我们。”
张老板脸色迅速黑了下来,道:“你算干吗的啊你?我跟文老板说话呢,关你什么事?”
李睿嗤笑道:“我是文老板的男朋友,你说关我什么事了?”
张老板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对文墨诗道:“他说什么找专业的瓦匠师傅,完全用不着,我本身就是瓦匠出身,我就懂这个,我已经看过了,就是烧酥了。你们也别说别的,我也不跟你们多要,整面东墙外加楼顶的损失费用,算是五万;害我需要拆除重建,要支出一大笔钱,再算五万,两下里加起来一共是十万,你看什么时候给结一下吧?”
文墨诗冷着脸刚要说话,李睿抬手将她扯到后面,笑道:“张老板你到底是瓦匠还是物价局的呀?怎么定价定得这么清楚?不过很可惜,这价钱你说了不算。我会请专业的师傅过来看,该赔多少,我们一分钱不少的赔给你;可不该赔的,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多赔。”
张老板见他三番两次和自己作对,渐渐没耐性了,怒对文墨诗道:“这儿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这小子说了算?”
文墨诗深吸一口气,道:“行了,我明早就取钱赔你,现在你也别说别的了,回去等着吧。”
张老板没想到她这么快答应下来,先是一怔,很快笑起来,道:“哎呀,还得说是当老板的,就是大方爽利,文老板你说你早这么说啊,也省得我废这么多吐沫吧。行啦,那我这就回家等着了,明早你送过去,可别是蒙我,蒙我你跑得了人跑不了庙。”说完乐呵呵的就想转身离去。
“慢着!”李睿一挥手叫了出来,先给文墨诗一个眼色,示意她别那么痛快答应对方,朗声说道:“我不答应,这事儿我说了算!”
张老板转回身,恨恨地瞪向他,骂骂咧咧的道:“你他么的想耍赖呀?”
李睿道:“张老板,说话最好别带脏话,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赔偿的事,我们必须经过专业机构的判定才能赔付,实在不行,打官司我们也在所不惜,总之不能任由恶人敲诈勒索而不反抗。”
文墨诗轻声道:“算了,别因为这小破事跟他置气,他要的也不多,给了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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