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哒~~器械根据用途来设计构造，按照构造进行组装，投入燃料或者通电之后，无论使用者是谁，即使对于器械的运作方式，或是能量转换的原理一无所知，仅仅是知道操作方法，就都能顺利运作，并发挥最初设定的功能~~而相对的，魔法则不同，魔法在每次施展时，都需要术者本人从零开始构筑其运作的工序和步骤，并进行完整的运算。也就是说，魔法师不仅要理解魔法驱动的原理，还必须对这些物理现象或是化学反应进行高精度的演算呐~~”

“这，这么复杂！我还以为魔法就和游戏里一样，只要输入指令就能施放啊……”

事实上，在绝大部分爱丽丝所熟悉的小说，或是其他种类的故事里均是如此，魔法就和游戏里的技能一样，只要学会了，就能简单使用，可遗憾的是，现实却不尽人意。

“嗯~~要用游戏来做比喻的话，其实也行呢~~只不过，这个世界并非一个成品的运用程序，而是更为基础的，类似一个编程平台的地方哟~~在通常的游戏里，只要输入指定的按键，现成的魔法就会和既定的程序一起全自动地释放出来。而在这个世界里，想要使用这些魔法，就需要将构成魔法的编程语言从头开始编写一遍，并理解其中函数的运行原理才行呐~~顺便一提，驱动魔法时所需的‘魔力’这种独特的物质，在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中，就起到了程序语言一般的作用，而魔法正就是魔力被编辑运行之后所产生的结果~~”

“喂喂……照这种说法，难不成这世界上的魔法师都是超强的程序员？”

“唔……这么说也不算很准确，因为程序员往往只要编辑函数，而之后运算那方面是交由计算机来处理的哟~~可是魔法师在驱动魔法时，却要连运算的部分都自力完成。这么一来，魔法师应该就是拥有媲美电脑的运算能力的程序员才对哟~~啊……话说回来，最近也有一些只需吟唱固定的运算式……也就是咒文，就能够驱动的泛用魔法啦~~就和姐姐开始说的那样，只要念咒就能射出去的类型，只不过嘛~~咒文充其量只是引导魔力循环的辅助工具而已，想要精确有效地构筑术式，还是离不开魔法师本身的运算能力。就好像，给小学生一台科学计算器，他也不可能解开高中或者是大学的数学题的哟~~不过嘛，我是在其他人小学的年龄就已经大学毕业了~~”

“原，原来如此……难怪需要理科天赋……”

记得过去在地球的学生中有一种广为流传的概念——数理化学了有什么用？上了社会毫无帮助！

可爱丽丝现在才隐隐约约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

知识充其量只是基础，而这些却是构筑起社会文明的基石。

试想一下——房屋，车辆，桥梁，甚至下水道，自己身边所有一切司空见惯的东西，不都建立在数不清的工程原理之上吗？

于是，爱丽丝头一次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的同时，也彻底放弃了学习魔法的念头。

同时，她也对在这片大陆上魔法师的稀少性得以释怀。

先不论施展魔法需要高度的理论知识和运算能力，光是从帝国的社会现状来看，就算先天具备了天赋，也不免被落后的教育环境所埋没。

要知道，在爱丽丝的记忆中，帝国就只有少数贵族和富商子弟能够接受“算数”的教育。

此外，当然还有许多爱丽丝所想象不到的原因。

比如，如今的时局动荡不安，各国之间政治紧张战争频发，就好像是地球的中东地区一样，在恶劣的环境下，教育的普及实在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除了战争，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也远比地球严峻得多。

四处横行的“魔兽”，琳琅满目的“异族”，让人类不再是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光是想在城市之间游走都有搭上性命的危险，这让文化的交流传播难上加难，文明进步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没有理会陷入沉思的爱丽丝，一旁艾丽泽依然滔滔不绝地进行着魔法概念的讲学。

“姑且，大陆的魔法师协会对于魔法的种类进行了简单的分级~~分级的标准取决于术式的影响范围，整体规模，运算精度等等。原则上，越是上级的魔法，就需要越复杂的演算式来进行驱动，对于演算精度的要求也越高~~大规模的术式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演算错漏，都可能引发难以想象的大惨剧哟~~”

接着，艾丽泽用自己独特的科学理解，对于现有的魔法分类进行了简单的罗列。

一到二阶的初级魔法——差不多只要学会函数运算的概念，并懂得基础的物理法则，并配合简单的吟唱和法阵即可顺利施展。以简单的攻击魔法和运用魔法居多。

三到四阶的中级魔法——就需要掌握多种复合函数的构筑方式，并精通大量化学反应的原理。由此而来的许多炼成术都属于中级。

五到七阶的上级魔法——由于上级魔法多为超大规模的战术级魔法，需要考虑无数的客观变量可能对术式造成的不确定影响，并一一对应做出细致的对策，所以术法运算本身便引入了虚数概念。

通常来说，上级魔法绝非个人等级可以行使的魔法，无论是庞大的魔力量还是精密的并列演算，都需要一个精英的魔法师团队互相合作，花费大量时间才能够构筑起来。

最后，八级以上的圣级魔法——被称为人类所绝对无法达到的领域。原因很简单，因为术式的构造和规模，以及对于运算密度的需求都达到了天文级。从根本上就已经超出了人类大脑的思考负荷。

“不过嘛~~这充其量也只是现定于以‘人脑’为基准的限制，实际上可以通过改变术式的演算逻辑，或者创造出一种模拟量子演算的辅助机制来进行，如果只是单纯地追求演算效率，而采取全自动可控符文的术阵，引导精度能得到有效提升……￥%%￥&￥%%￥&￥%%￥&￥%%￥&￥%%￥&￥%%￥&…………￥%%￥&￥%%￥&￥%%￥……”

渐渐的，艾丽泽的语调从原本的欢快变得无机质化，用难以置信的语速开始意义不明的杂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打住打住打住!艾丽泽！我明白了，虽然压根听不懂，但是你很腻害这一点我彻底明白了！所以快住口吧！！”

“啊哈，啊哈哈~~~不好意思呐姐姐~~不知不觉就有些入神了吖~~总而言之，魔法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啦~~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会用心教你的哟~~？”

“不，请高抬贵手……我不想当魔法师。”

“诶诶诶~~~太可惜了~~那么小妹呢~~？”

“……哼，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要学的打算。”

“啊呜呜~~~”

姐妹俩没有干劲的回答，让艾丽泽丧气地低下脑袋，就连怀里的兔宝宝也垂下了耳朵。

“先抛开魔法之类莫名其妙的技术……艾丽泽姐姐，我更想知道关于我的身体，应该说是我和爱丽丝姐姐，昨晚展现出的超常战斗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视艾丽泽的心情，索菲亚再一次稳妥地将话题推进了下去。

“唔~~那个啊，虽然和魔法的形式不同，但本质上也是基于‘魔力’而产生的影响哟~~”

“又是‘魔力’吗……也是时候解释一下‘魔力’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吧。”

索菲亚追问的同时，爱丽丝也连连点头，这无疑也是她极感兴趣的内容。

“魔力嘛~~是一种很奇特的物质哟~~可以说，魔力的存在与否，便是这个世界和地球的物理法则之间最为根本的区别~~不过很遗憾的是，在爱德华老师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关于魔力性质的研究信息~~大概对这个世界的住民而言，魔力就和空气或者阳光一样，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所以才没有太多针对性的研究吧~~难得入手了现成的素材，我就善加利用了一下啦~~今天凌晨，我也着手对魔力的性质进行了一些粗略的分析……”

“素材……？什么？”

“不就是那些山贼的尸体咯~~”

“诶？尸体！你难道……？”

“没错，我大致进行了一下解剖哟~~”

“解剖！？”

从妹妹口中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敏感词汇，让爱丽丝不由变得一惊一乍了起来。

“嗯~~那些山贼的尸体还很新鲜，很有解剖价值哟~~尤其是死在小妹手下的那些，四肢内脏都相当完整~~虽说手边没有专门的设备和仪器，生物学和临床医学也不是我的专攻领域啦~~所以能得到的数据还算不上很全面，至少细胞和基因层面的解析暂时是没辙了耶~~”

——问题重点不在这儿吧！

想象着自己怀抱着兔宝宝玩偶的可爱妹妹，正一脸朗笑地剖开血淋淋尸体的猎奇光景，爱丽丝就不禁毛骨悚然。

“然后，解剖之后有什么发现？”

和爱丽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旁的索菲亚处变不惊，就连眉头都没有微皱一下。妹妹们和贵族女孩一点都搭不上边的反常言行，让作为长姐的爱丽丝担忧不已。

“嗯，根据粗略的观察，魔力的来源和性质大概是这样的哟~~”

忽视了正忧心忡忡的爱丽丝，艾丽泽围绕着魔力开始了新一轮的讲学。

艾丽泽所总结的魔力性质，大致上有以下几点。

第一，魔力产生于生物的体内，充盈脏器，粘膜，神经，骨髓，淋巴和体液之中。其中，血液中的含有最高的魔力浓度。

第二，魔力是一种拥有对外放射性质的粒子，会以类似光波的形态向外发散，可以对一定范围内的客观物理现象进行干涉和影响。而魔法，正是这类影响的最直观形式。

第三，魔力参与新城代谢，能够对器官和肢体产生很大程度的改造和刺激作用，与施放魔法不同的是，此类强化是本人无意识之中自律完成的，就和呼吸和心跳一样。

第四，魔力拥有着很强的可塑性和成长性，同时也具备了记载和记忆的功能，可以对经历和经验以及强烈的情感作出敏感反应，其中“灵魂”就是承载着“记忆”的魔力凝聚成块的现象。

第五，魔力是一种挥发性的能量介质，生物死亡后，灵魂中的魔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融入到大气中，经过岁月的积累，让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充盈着丰富的魔力。

“暂时能得出的观察结果就只有这些啦~~都是一些和生物之间的关联性，除此之外，魔力对于无机物的影响则是今后的课题，总之，从地球人的观点出发，魔力可是非常，非~~~常~~~奇妙的物质哟~~”

“也就是说，我们的身体能力是来源于这种魔力的强化？”

索菲亚摊开两边的手掌，摆出有些狐疑的表情来回扫视着，仿佛想从中寻出什么些一般。

“嗯~~没错~~魔力在你们体内产生的作用大概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刚才魔力性质中提到的，对肢体器官进行强化的作用。而第二种作用，就是解除大脑对身体机能的限制。”

“啊~！这我知道，也就是那个吧，大脑为了保护身体不在剧烈运动中受到伤害，而无意识之中施加的保险对吧？”

说到这儿，爱丽丝少见的一点即通。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对于众多武术家而言，如何依靠锻炼来突破人体的极限，正是不断追寻的境界之一。

“是的~~”

“就算如此……”

可是，索菲亚看起来还是难以接受这种解释。

关于人体的身体能力存在限制的概念，索菲亚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就一定程度而言，她甚至还称得上是这方面的专家——毕竟在执行许多危险的任务时，“黑衣男人”也曾经频繁使用特定的药物，通过提升肾上腺素分泌之类的药效，短时间内达到突破人体极限的效果。

“昨夜我所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爱丽丝姐姐也是，再怎么说，这副身体拥有战车主炮等级的破坏力，也实在太过异常了，这绝不是用‘突破人体极限’就能一笔带过的吧？”

要知道，现在的她们，并非拥有曾经经过千锤百炼的躯体。

纵使在记忆里，自己是常驻战场的精英士兵，是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但现在的她们，充其量就只是娇生惯养的贵族丫头。

可是，就是这样娇滴滴的丫头，却赤手空拳炸飞了建筑物的一面外墙，实在是太脱离现实了。

“也是呐~~仅仅是发挥人体本身性能，当然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啦，而且正常情况下，强行突破身体极限的做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伤痛和后遗症，可是姐姐和小妹现在却活蹦乱跳的，可见你们所经历的强化并不承担类似的风险~~所以……唔……这还只是猜想哟~~？我想，魔力除了增强肢体器官能力以及解除大脑对身体的限制之外，还会像盔甲一样包裹在肉体外层，并起到了某种和魔法原理不同，作用却非常相似的物理干涉作用。”

“斗气……”

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爱丽丝突然轻声嘀咕了起来。

“诶~~？姐姐，你说什么~~？”

随之，反倒是艾丽泽轻轻歪过脑袋，摆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我明白了……那是斗气！一定是斗气对吧！”

爱丽丝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确信一般，大声喊道。

“斗……气……？”

“不明白吗？斗气啊！就是那个斗气啊！也理所当然嘛！这个世界有魔法，自然也会有斗气咯！就是那种超级强大的战士，浑身上下会散发出来类似气场一样的东西！小说漫画里的常套设定吧！你想，比如超级赛亚人身边那屎黄色的唰唰唰的那个！”

爱丽丝莫名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啊……嗯，虽然超级赛亚人是什么人种不太懂，大概姐姐说的没错吧~~好吧~~这里就依爱丽丝姐姐的意思，姑且把魔力的这种特殊形态称之为斗气好了……”

“OH-YEAH!”

爱丽丝不明缘由地作出个胜利的姿势，而艾丽泽像是怕麻烦一样随口应付了一下，继续展开说明。

“正如刚才所提到的，魔力能够承载记忆。那么就好像是身体肌肉一样，根据战斗技法的熟练程度，魔力的形态也会因此促成‘特化战斗’的相应成长。”

“嚯哦……所以我和爱丽丝姐姐的强化方式才会有着天壤之别啊。”

“嗯~~在战斗方面，小妹和姐姐的风格，流派，逻辑，习惯，技巧都大相径庭。所以，小妹和姐姐的魔力性质，恐怕是根据各自对战斗的不同需求，而朝着不同的方向所成长起来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