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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时候,寒冷的夜风让索菲亚一阵哆嗦。记得曾几何时,从睡梦之中清醒的一刻,是为数不多让‘他’感到心慌不安的时刻。
不过,对于如今的索菲亚而言,反而能从这种惊慌之中找到些许的怀念。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是轻轻拥抱着姐姐爱丽丝温暖的后背安然入眠。
掏出通讯用的魔导器,迅速地审视了一番在上面所显示的时间。
“呼,睡眠三个小时……”
没错,经过之前的一番恶战,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前,她眼睁睁地目睹自己的父亲——陷入昏迷的鲁特加??克鲁斯尼尔伯爵,被‘传说之刃’的骑士俘获并带走。
理所当然,她当场就试图进行援救,很遗憾地落败,她只好被迫无奈地选择撤退。
战力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对方甚至都没有认真地作出应对。在场的十名骑士,只动用了其中的三人,就轻而易举地将自己逼退了。原本,索菲亚的战斗风格,就不利于正面和对方硬碰硬。
事实证明,是自己对局势的判断一错再错,酿成了眼前的恶果,此刻的索菲亚甚至已经没有余力来掩饰脸上的焦虑。
“早安,索菲亚小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我正打算用冷水把您给泼醒呢。”
男人温和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吸引了索菲亚的注意力。灰兽团,黑银的凶牙首领——乔纳森,眯着双眼摆出如招牌一般微笑着的扑克脸,向自己的雇主发出不温不火的问候。
他是在几个小时之前,被索菲亚召集到帝都的。直接运用了在城外设置的传送魔法阵。此行,他并非孤身一人,还携带了三十名可以装备【月神铠装】的精英团员。现在,乔纳森的属下们正四散在帝都的上城区,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尽可能地搜集必要的情报。
“情况如何?”
“经过排查,大体的状况已经把握了,正打算向您汇报。”
“详细说说。”
“一言蔽之的话,鲁特加大人、还有索菲亚小姐您,似乎都被算计利用了。事发的宴会厅里,死亡人数七十六人。基本上,王权派的贵族重臣全部身亡,不仅如此,他们的亲族和预定继承爵位的子嗣也都被卷入其中无一幸免……奇怪的是,作为警卫的帝国士兵,他们中的死者却寥寥无几。也就是说,今晚发生的惨案,针对性地将帝都的王权派势力斩草除根了。而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鲁特加大人。”
“父亲大人……为什么会……”
对于乔纳森呈上的报告,索菲亚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
“哈哈……您会感到质疑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鲁特加大人心情温和,正义感也很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敌人,也不至于会将对方赶尽杀绝到这个地步。也就是说,宴会厅里,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这么做的事态。”
“还发现了什么?”
“关于死者的尸体还有证据,基本都已经被‘传说之刃’和他们带来的禁卫军给处理掉了,不过我们从倾倒的垃圾……也就是剩菜厨余里发现了一些端倪。那里有被‘处理’过的……不,确切说,是遭到‘烹调’的兽人尸体。”
“……什么?你是说……帝都的贵族,将兽人当成食材?”
这段话,让索菲亚都不禁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她理解了乔纳森话中的含义,却无法对内容释怀。即使持有前世‘黑衣男子’的记忆,她依旧对于这种难以置信的残酷行径涌起了一股吐意。
“据调查得知,就算是帝都糜烂的贵族,也很少会有人参加这样的宴会。正式的名称是——‘珍品肉宴’……以前就有所耳闻,原来还以为只不过是无聊的传言罢了,我也没想到会实际存在。经过属下们的调查,似乎也只有王权派的一些核心成员,会定时以帝都料理商协会的名义,举办这样的黑暗晚宴。
他们不光是吃兽人制成的料理,还会当场观赏**宰杀和烹制的过程。由于不会事先屠杀,而是全程都会保障‘食材’鲜活,所以比起对待牲畜还要残酷。不得不说,真是帝都贵族令人敬佩的喜好,也难怪鲁特加大人会按耐不住……”
虽然在场的人基本都遭到了灭口,但是主办方的‘帝都料理商协会’依然尚在,只要袭击他们的据点,进行适当的逼问,这些情报手到擒来。毕竟,如今也失去了守口如瓶的必要性了,那些他们所畏惧的权贵势力,已经分崩瓦解。
“等等,乔纳森叔叔。”索菲亚努力排除心底涌现的不适,努力挖掘话语中真正重要的情报,“你是说,‘珍品肉宴’是只有王权派的贵族才会参加的神秘晚宴?那么,每一次举办,都会像今天这样,所有的王权派贵族都必须到场吗?”
“呵呵……真不愧是索菲亚小姐,看来您已经察觉到了。”乔纳森轻笑着赞叹道,同时摇了摇头,“并不是,通常只会有一部分的成员参加。不过,每一次举办,似乎都会牵扯到一些重要的政议内容。虽然,今天的议题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所以父亲大人被算计了啊……那么,幕后黑手果然是……”
“正常来想的话,应该是皇帝陛下吧。”乔纳森毫不迟疑地作出了回答。
“为的是脱离傀儡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夺回自己的政权?”
“当然的,相信对皇帝陛下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将眼中钉的贵族势力一锅端掉更加省心省力的了。虽然手法心狠手辣了一点,可类似的戏码,在帝国或者周边诸国的历史里并不罕见。只不过,一直以来被称为‘白痴皇帝’,整天花天酒地,手中没有任何实权,也看不出任何野心的陛下,竟能作出如此出人意表,又心思稠密的举动,实在是令人诧异啊。假如说他的‘白痴’形象都是演技,并持续了八年无人看穿,那么我们的皇帝陛下真的是一位可怕的君王。
而鲁特加大人,恐怕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是这场肃清行动的替罪羔羊……真是如此的话,进城时向他递上的请帖,就是来自于皇帝陛下的指示……这么想来似乎合情合理。”
“可是乔纳森叔叔,你话里给我的感觉,却像是想说‘并非如此’。”
“呵呵,真是瞒不过您啊。鄙人的直觉认为,幕后黑手并非是皇帝陛下。”
“怎讲……?”
“没有证据,因为只是直觉,硬要说原因的话,就是一切都来的太过顺利了。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其中的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尤其是对于鲁特加大人的行动预判……索菲亚小姐和鲁特加大人此行来到帝都,可称得上是偶然中的偶然,可实际发生的状况却都准备得太过充分。
从卡姆和谢菲利亚的话里不难猜出,在进城之后,索菲亚小姐们的暗中行迹,也早已暴露。如此一来,鲁特加大人在宴厅里的所作所为,也很有可能是遭受某种巧妙的诱导,迫使他不得不作出那种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在此之后,‘传说之刃’的应对速度,以及帝都内部的治安管理,城门封闭和情报操作,一切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井井有条。
明明都发生了那种足以动摇政权的暴乱,可街上就安静得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光是这一点,就已经非比寻常了。所以,鄙人以为,如果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么对方不仅仅智谋过人,更是一位‘十分了解鲁特加大人,并非常善于操控他行为’的、和他亲密无间的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还有身兼对国政和王权的影响力吗……哈啊……”
很遗憾,无法从中得出任何答案,索菲亚只能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毕竟对于自己父亲的过往经历,以及他在帝都留下的人际关系,索菲亚都是一无所知的。可停顿了几秒,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乔纳森追问道——
“那么,另一名王族,也就是皇帝的姐姐,拉贝尔公主。她有没有嫌疑呢?”
“关于这个,鄙人也调查了一番,那位公主殿下几乎可以断定是清白的。拉贝尔公主长年居住于湖畔的离宫之中,不参与朝政,也几乎不会外出,更没有任何兵权和实权。她充其量就只能自由调遣作为护卫的两名‘传说之刃’骑士,而护卫的骑士也并不固定,每三天都会轮换一次。”
“……于是,今天负责护卫的骑士是?”
“无从得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帝都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加固防备,拉贝尔公主身旁现在没有任何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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