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等出了城,就变得十分坑洼崎岖,眼前竟是泥巴路,车夫冲着车里问了一句:“夫人,您还好吧,不然和穆家寨服个软,从他们跟前过吧,路会好一点。”
穆家寨,孟白云这两月也听过几次,是秀水帮的死对头,秀水帮吞并了大小无数匪帮山贼,唯独这穆家寨久攻不下,非但如此,穆家寨还几次抢走了秀水帮拼死抢来的皇家贡品,两家结怨已深。
偏偏秀水帮地理位置不及穆家寨,从城里到秀水帮,要么绕行大半座山脚,要么就从穆家寨走,前者要大半日,后者只要搬来个时辰。
薛燕的脾性,怎会和敌人服软,传出去,也叫兄弟们笑话。
“给我往前走。”
“可是夫人,前几天下了雨,这道路泥泞,怕是不好走。”
一把匕首,扎穿了车子。
车夫的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看到匕首,竟是无奈:“好好,三夫人,我往前走就是了。”
马车颠簸的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振错位了。
孟白云几次都想吐,第一次知道做马车都有晕车的说话,看薛燕,脸色惨白,紧紧捂着腹部,这就是逞强的结果。
“傅梦溪,我好像,好像不行了。”
“那我们回去。”
“不行,好痛,回不去了,好痛。”
“难道你想在这里?”
“傅梦溪,你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她能想到个什么。
要不就是在这里接生了,起名字都省事了,就叫野生。
薛燕非要折腾,与你受罪,与人也添麻烦。
她痛起来,蜷缩在地上,痛的嗷嗷叫,一面歇斯里的咒骂:“傅梦溪,你还不快给我接生。霸天,你这个混蛋,等老娘生了,老娘非要你的命不可。”
“你别喊了,省点力气吧。”
孟白云皱眉,低骂。
薛燕又变得可怜楚楚:“傅梦溪,你一定要救救我,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躺好。”
“痛啊,怎么躺啊。”
马车是辆仅容两人的小车,确实无法躺下,可是车窗外,放眼所见都是泥泞。
只有一个荒草丛。
没的选择了。
孟白云跳下车招呼车夫:“快点,把马车拉到那边去。”
“好嘞。”
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踢蹬起来,却原地没动。
车乱陷住了。
“该死的,你快下来,和我推。”
马车夫忙跳下车,两人一人一边推车,车上一个产妇鬼哭狼嚎,画面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尤其是车轮忽然起来往前,孟白云一个狗吃屎惯性跌倒在泥巴地里的样子。
她他妈倒霉了。
马车好歹是动了。
举步维艰的赶到那丛草边上,和车夫一起把鬼哭狼嚎的薛燕弄下来,车夫担心提醒了一句:“三夫人,这山上就是穆家寨,您这么嚎,引来穆家寨的人可怎么办?”
薛燕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闭上你的乌鸦嘴,傅梦溪,怎么样,怎么样,孩子出来了吗?”
孟白云让车夫转过头,拉开薛燕的裤子。
出来个屁,宫口才开了一指左右。
薛燕显然属于那种生孩子痛到爆的孕妇。
有的孕妇生孩子很顺利,一半从开始感觉到阵痛到孩子落地,两三个小时甚至更短就可以了。
有的孕妇则是要痛上一天一夜甚至更久。
孟白云的妈生她,就痛了三天三夜,硬生生从前一年的除夕痛到了后一年年初二。
她岁数上是给拖小了一岁,可是她姥姥的话来说,她娘那是九死一生。
薛燕平常火气太大,又不爱运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孩子,才刚开始就痛成这样,估计有她罪受的。
“痛就呼吸调整,深呼吸,然后短暂的分四段呼出,跟着我,吸。”
“吸,好痛,吸气也痛。”
“吸,别嚷嚷了,吸气。”
薛燕如今也只剩下全身心的信任孟白云。
吸气,满满一口。
“现在,呼气,小口小口,短暂而急促,一,二,三,四,好剩下的气,长长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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