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说从他走之后,几乎所有重要的公司和经营场所的人员都有非正常的变更,原先的自己人都换成了庞文魁的人。
想来是庞文魁在死之前,给自己无用的孙子铺路。
当下诸多事,照以前,他一定会立刻判断出优先级,以最高效率处理妥当。
可是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沈香引的脸上,轻手轻脚躺到她身后,手臂环过。
她睡着也皱着眉,时不时痉挛蜷缩。
沈香引说,她在梦中时,总是失重坠入无边黑暗。
鹤冲天说会捞着她,不叫她掉下去。
万一捞不住,就一起坠下去。
鹤冲天忽然他想到阿傍的存在。
想到沈香引在此之前几次对着空气撒娇聊笑,想到阿傍吻在沈香引的额角,胸口闷胀。
黑暗中,强烈的占有欲没来由铺垫盖地袭来,不受控的手抚到沈香引的嘴角,用了些力度抹过。
柔软的触感真实又冰冷。
电话响起,鹤冲天沉沉呼出一口气,抽手接通电话。
齐宴在那边压低声音道:“庞显顺联系我了,我建议他探探你的口风,他说请你吃饭,应该用不了多久会联系你,到时候你可以执意去他家中拜访。”
鹤冲天摸出床头的烟点燃,嗯了一声又说:“高天师有没有消息?”
“没有,自从庞文魁死了之后,我也没见过庞显顺,不确定他在哪。”
鹤冲天若有所思,“你透露庞文魁和高天师在茶室见面的时间地点,高天师事后大概率会反应过来是你泄密,等我和庞显顺见过之后,你找个理由去外地避一避。”
高天师的手段之阴险毒辣,鹤冲天不想让齐宴也为此陷入危险境地。
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顾上,他回来以后还没有去书院看过母亲。
鹤冲天翻身下床,准备去外面给江月弦打电话,忽然腰上被拦了一下。
心跳加快,他下意识将手覆在环着自己腹前的手上。
沈香引的声音有些哑,又很轻,“我想吃东西。”
鹤冲天:“想吃什么?”
沈香引没说话,似笑非笑的轻哼了一声,双手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鹤冲天绷紧下颌,转身撑着半边身子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她空寂的眸子里。
“嗯?”
沈香引好像没有在看他,揽着他的脖子压低。
她是听到“高天师”三个字的时候醒来的。
高天师是害死的杜鸿秋幕后主使,不应该还活着。
他藏的再深,沈香引也要不计代价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将他碎尸万段。
她没有力气,如同一片死灰,于是扑向身边炙热的火焰,置身火海,点燃身体和灵魂。
鹤冲天心里的烦躁更甚,他大约能猜到她是为了什么,这样的肆无忌惮好像他是个什么物件。
明明前一天还急于撇清关系,真当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思及此,鹤冲天强势主导,所有不满在此时找到了丁点出口。
……
沈香引拨开遮挡眼睛的湿发,涣散的视线聚焦在天花板。
身体回温,血液重新温热流淌,身体触感打开朦胧感知。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她瞥过视线看鹤冲天,声音冷硬无情绪,“带我一起去庞文魁家,如果高天师在,我就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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